还好发现的及时,全军上下有此症状和有这种趋势的将士有十几人。裴煜珩派人在几里之外给他们搭建了帐篷,医士也随之一起,吃喝会定时送过去。
那些生病的,眼底有一种灰败之气,他们心中清楚,这隔离意味着什么。瘟疫啊,这是,古往今来哪有什么治疗的法子,他们只能等死,然后被一把火烧掉……
“我会治好你们的!”医士信誓旦旦地说。他虽年纪轻轻,但看过的医书不下万册,医书中对瘟疫的治疗之法也各有不同。趁此机会,他可多加尝试,然后把最有效的方法,写在册上,方便后人观看。
一天过去了,病情都愈发严重了。医士拿着纸笔,记录着他们的症状,身后有好几个药炉,倒出来一一给他们喝。
第二日,最先发病的小兵死了。其他人把他抬到一边,烧了。除了一人,其他的病情都恶化了。医士想着大概是药起了作用,将喂给那人的药,喂给了其他人。
第三日,病情慢慢得到了控制,医士几天不眠不休,实在是太累了,他想躺下来休息休息,手里拿着的还是用作记录的册子。到了吃饭时间,一将士推了推医士,想将他叫醒,哪知医士没有动静,伸出手指朝着那鼻下一探,哪里还有气息,众人哀悼……
裴煜珩得知此事,亲自带人去了那里。将医士手中的册子拿起来,让别人誊抄一份,再放回,亲手将火把丢进了帐篷里。众人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火燃了起来,顷刻间帐篷就变成了火苗,不停地朝上乱窜。
这一场瘟疫,只死了两人,就因为医士发现得早。
“你们别声张,还是像之前一样,我会多送些装病的过来,每日你们架一堆木棍烧,在这里等我的命令。”裴煜珩轻声地说道,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了。
于是乎,裴家军里爆发瘟疫的消息不胫而走,登巴得知后,心里隐隐开心,瘟疫爆发那死的人可不少,听探子来报,每日那里都会烧尸,他倒要看看,以后裴煜珩哪来的人跟他斗!
君望城与交战的地点虽隔了好几座城,但这种消息也传得快,费桐走在路上都能听见百姓们谈论着战事。
“真是可惜了,裴家军竟然全军染上了瘟疫,这下子怕是谋反无望了。”
“你且别说,当今圣上就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才到了军营几天,就把裴家军弄的全军覆没了。”
“你们别瞎说,那裴家军是被圣上逼得没有办法才谋反的,只是可惜了裴将军那样的人才。”
“话说回来,这乌山寨还是裴将军剿的呢!他们其实还挺好的,就是打劫了一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
若是换做以前,听到这番话的费桐非要高兴坏了不可,心里肯定想着乌山寨那档子劫富济贫的事没有干错。但是如今,却满心的关心裴家军的状况,当真染了瘟疫吗?
费桐立马回了客栈,牵着马离开了此处。待了这么些天,所有的坏情绪都消散了,也该回去了。
骑了一天的马,费桐抄着小路,避开了敌方守着的城池,一刻都没有停留。心情急切,等到了军营附近,又看到了远处燃起的火,心中对君望城那几人说的话又肯定了几分,费桐先是去了军营里,直冲裴煜珩的帐篷,“你就把他们驱赶到那儿,放任不管?”
裴煜珩正喝着茶,听见熟悉的声音心情大好,放下茶杯朝着她走过去,一把把费桐搂进怀里,严肃地说道:“你舍得回来了?”正经的样子,更像是在调情。
帐篷外的守卫还有点愣神,甚至都没怎么看清刚刚进去的人,他看向在另一旁站着的兄弟,轻声说道:“刚刚那人没拦住……”
“不用拦,是费姑娘回来了。”这下子将军应该不会整日板着一张脸吧。
他们的声音,怎么会瞒得过裴煜珩的耳朵,“你们去领十军棍!”守卫两人跑去领罚,他们十分清楚,将军这样的处罚还是轻的了。
费桐把裴煜珩推开,眼里哪里还有半分情动,“将军难道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了吗?”她又问了一遍。
裴煜珩也不瞒她,将这招将计就计说与她听。费桐在为医士的死感到惋惜的同时,又为这么多将士的命还在感到庆幸。还好那些流言不是真的……
“所以皇甫羡是真的御驾亲征了?”
“是。”
费桐的眉毛皱起,那段在皇宫的日子又浮现在脑海里,身体不禁发起了抖来,皇甫羡这人并不像表面那般,心机极深。“皇甫羡与登巴比起来要阴狠得多,你要多加注意!”费桐提醒道。
这一句提醒,听进裴煜珩的耳朵里就是关怀。他又上前一步,哪知费桐后退了,说了句“不打扰了。”就退下了。费桐这一行,像是变了一些,对他就像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样。
费桐回营帐的时候,陈武也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抱歉,我这就离开!”这才急忙走了出来,脸都是红的。
而在帐篷中的七娘和陈武两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费桐回来了。陈武穿上七娘给他做的新鞋,向前走动了几步,甚是合脚,也挺舒服。“刚刚,费桐为何离开?”
“许是怕打扰到我们吧。”七娘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就那眸子里都闪着亮光。
费桐在军营中四处逛了逛,正见蒙垣在操练场上操练着步兵,如今这皮肤黑了些,倒是让他更像是小将了,想当初那副白皙的样貌让她误以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呢!蒙垣也注意到了她,对着下面的将士喊道:“你们继续!”表情严肃得有那么几分样子。
随即便朝着费桐走了过来,“你倒好,心情不好了还偷跑出去散心,怎么去了哪个好玩的地方?”在费桐离开之后,表兄找自己聊过,虽半句未提费桐的事,但是表兄那样子分明像他以前一样,着了魔。
“回了趟乌山寨。”
蒙垣见她心情好了许多,便也放了心,又与她多说了两句,才回到那操练场上。
这个公子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