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蜡烛燃至半宿。当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裴煜珩才回易水阁。
费桐已经睡下了,裴煜珩并未出声打扰,屏退了众人,自己脱了衣服搁在那衣架之上后,才在一边睡下。刚刚躺下,费桐就翻身过来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轻声地说道:“明日归宁,若是不得空,我便自己回去吧。”
“等我下朝。”
裴煜珩以为她是醒着的,可细细一听,平缓的呼吸声,倒是睡着了。他兀自笑了笑,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一早,费桐是被某人的触碰给弄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见裴煜珩不怀好意的笑,“还疼吗?”裴煜珩问道。
费桐摇了摇头,“你该上朝了。”
“不急。”裴煜珩欺身而上……
费桐羞得用被子蒙着头,不愿起床伺候他穿衣,裴煜珩的精神好得很,自己穿好后,才到外间净面,小顺子在外等候多时,临走之前还吩咐小怜道:“让她好好睡会儿。”费桐确实又睡着了,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下面凉凉的,裴煜珩替她上的药,比起昨日是舒服了些。
“娘娘醒啦!”小怜立即端了净面的水来,伺候费桐起身。因是归宁,得穿的喜庆一些,便选了件粉色的罗衫,化了个桃花妆,挽了发髻,插上珠钗,像是换了个样子。
“好看吗?”费桐很是怀疑。
小怜万分满意,平常娘娘不让打扮,最多也只是描个眉,明明那般好看的人,非要素面,好在娘娘受宠……
“好看。”说话的是刚刚进来的裴煜珩,小怜急忙行了礼,费桐转过了身来,见裴煜珩穿着紫色长衫,腰间束着镶玉的腰带,甚是俊朗,费桐一笑,引得裴煜珩心神荡漾。
“走吧。”
两人带着礼品归宁,学士府里的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知晓小姐和皇上要回来,准备了好些丰盛的菜肴。
马车上的两人,谈论着地震的事,费桐知他处事周全,也不再多问,撩开马车的帘子,见是去学士府的方向,便问道:“不是说好先去见将军和母后吗?”
“他们出去游玩了,不在家中。”裴煜珩道。
咦,游玩,很是不错,游历四方,看山看水,挺好的。裴煜珩看着费桐眼中的向往之色,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到了学士府,学士和其夫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是门童一直朝外望着,见了远方的马车就进去通传了,一行人在门口行礼,裴煜珩上前扶起学士,费桐则是挽着干娘,一家人进了府。刚刚进去,干娘便拉着她进了闺房,见她容光焕发的模样,心知她在宫中一定过得好,“皇上倒是会疼人,这才几日没见,像是变了个样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干娘又劝道:“可得好好补身子,你小产未达一年,若是再有了身孕得好好护着。”
“我知道,干娘。”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的话,这才出去准备吃饭。
几人原在苍城就坐在一起吃过,时隔几年倒也不觉得拘束,没有君臣之礼,倒像是普通老百姓一样。
因学士高兴,拿出了珍藏的好酒与裴煜珩喝,他们从费桐开始谈起,又不知怎地谈到了地震的事,今日在早朝之上,裴煜珩就提起了赈灾银两的问题,南方水患刚刚过去,这时候又碰上地震的事,让官员再掏出银两来实在困难。
“物资之事陛下不用担心,我已经差人制备好了粮食,地震过后,会差人送往覃州。”学士从商至今,从未贪恋灾祸时的横财,还会救济一些穷苦百姓,这也是他声名远播的原因之一。
裴煜珩朝着干爹敬了一杯酒,刚刚放下酒杯,就觉地动山摇,“快往外跑!”裴煜珩连忙护着费桐向外跑去,当府中所有的人都跑出来后,站在府前的空地上,心有余悸。这地没动了,也没有什么损失。连都城都能感受到这地震的感觉,覃州的情况必定十分严重。
没多会儿,柳筠便带着人马来到学士府,裴煜珩让费桐在府中休息,自己则是要去覃州看看,“万事小心。”费桐叮嘱道。
“恩。”裴煜珩骑着马,消失在街道尽头,费桐这才收回了视线。
学士见裴煜珩还亲自去往覃州,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不管是南方水患,还是此次的地震,他最先想到的就是百姓,这样的皇帝是百姓之福,必将千古流传。
反正也是无事,费桐陪同干爹下起了棋来,等着裴煜珩前来接她。
这一等,天都黑了……
覃州此时是一片黑暗,裴煜珩站在一片废墟之上,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年西郊的大火。
“皇上,伤亡统计已经出来了。伤者十三人,并无死亡。”这么大的灾害,仅仅只是受了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裴煜珩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昨夜便差遣了人来,在空地之上搭好了帐篷,让覃州的百姓都住在帐篷中来,这才避免了这一难。
如果迟一些,就按昨日一同商议的老臣的说法,等今早再办,怕是就没有这么幸运。
“走吧,去看看。”
裴煜珩走了几里路,这才看到远处的平地上多着灯火的帐篷,行至跟前,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皇上来了”纷纷跑出帐外,对着裴煜珩磕着头,参齐不齐地喊着“皇上万岁。”
裴煜珩扶起一旁跪着的年迈的老者,“快快请起。”
“明日开始,朝廷的物资便会到,覃州的房子也会开始修建,争取早日恢复之前。”裴煜珩向着百姓们说道。
“朕回去了。”这句话是对一旁的城主说的。
说完,便叫上柳筠一同骑马朝着都城去了。裴煜珩骑得很快,因为与费桐说好了,会去接她,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歇下了没有。
费桐刚刚睡下,便听见有人推门而入,起身,忙问道:“如何?”
裴煜珩抱着她,“恩,仅有十三人受伤。”裴煜珩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今晚就歇在这儿吧,我明日再来接你。”
想了一想,又直接合衣躺下,“罢了,我明日一早再回宫。”反正干这档子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