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的阶梯深不见底，像是一座神秘的宫殿，流水声显得分外空灵，是谁造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还未曾被世人知晓？

四人上了岸，走到了台阶之上，从上到下全是感刚刚他们呆的水池，大小不一，错落有致，每一个水池中流出的水，就到下一个水池之中，一个接一个，就如同这阶梯一样，看不见底。

走阶梯比走山路要容易的多，至于有多少阶梯费桐没有数，这么高的山，怎么也得成千上万个。越往下越黑，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等到了平地之后，费桐的腿都软了，随处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捶着腿，休息休息。

裴煜珩则是四处寻找点火的地方，摸索着在石壁上发现了一火把，底下的盘子里，就是一对打火石。

嚓的一下，火把燃了，整个山洞里的景色一览无遗。柳筠上前接过打火石，将四周的全部点亮。中间是个水池，比山顶的那个还要大，水池的中间有一圆台，而那圆台之上还放着琴案和蒲团。

有人在这里居住过，四人的脑海中都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

再观石壁周围，有书架，有棋盘，有石床，甚至还有锅碗瓢盆，俨然就是一个生活的地方。费桐只觉得奇妙不已，不由得对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人感到了好奇，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沿着石壁走走看看，在书架前停留的时间格外的久，里面的书有些是杂谈，有些是野史，还有些武功秘籍。案上还有些书画，这每幅画中都是一名女子，一旁还有提的诗词。

“是位美人。”或嗔或怒，或喜或哀，笔画细腻，惟妙惟肖。

拆开最后一卷，不是美人反是山水，没有提词，甚至除了这画连一个字也没有，真是怪哉。

费桐似是想到了什么，将前几幅画又打开来看，词后都有留名。

“常卿。”费桐说出这个名字，裴煜珩一震，走过去拿着画卷仔细看那印章，确是常卿无疑。

原来当年朝廷上下找不到的人，就藏在这个地方。

“你认识？”

“不熟，只知晓是前朝的一名小官，反倒是这图中的女子听得多些。”裴煜珩将画收好，算起来这画中人是他的姑奶奶，也就是豫亲王的亲妹妹。

当年，姑奶奶与常卿相爱，却被当时的圣上阻拦，还称要把她许配到戎卢，于是两人私奔，外祖父也自己派人去找过，但也是没有结果。

这洞中的陈设还算干净，不知姑奶奶还在不在人世，裴煜珩想。

“这女子是谁？”费桐很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奈何裴煜珩闭口不谈，只好作罢。

恰在此时，王将领突然喊道，“此处有暗门。”几人聚拢，柳筠取下在石壁上的火把，向里面照了照。

这一照，可是把费桐的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里面就只有两个棺材，四四方方的，费桐的身体里对棺材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不可抑制地发着抖，只能走出去，不去看它。

一盏茶的功夫，裴煜珩走了出来，从费桐的身后抱着她，两具尸体已经化成了白骨，也不知已经死了多久，这位未曾谋面的姑奶奶，多是听母亲提起过，外公也是多年未曾放弃寻找。

“你没事吧？”费桐问道。虽然此刻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如此异常沉默的他，情绪低落，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裴煜珩并不是伤怀之人，一会儿之后便像是无事一样，“这水池的水是不是就是源源不断留向洈水的罪魁祸首？”

这里水池的温度已经不像是刚才那般了，与平常的无异，再仔细听那水流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上面那样的泉水叮咚的感觉了，反而是嚯嚯的流水声。

裴煜珩命王将领下水查看，也不知这水池中有没有蹊跷。这水池并不深，仅仅直到人的胸膛，王将领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憋了一口气进去看，是一块铁板，四四方方的，王将领一提，池中的水全都豁出，刚刚听见的水流声更加清晰了些。

池中的水被渐渐放干，费桐也跳进了那池子想要从洞中一看究竟，水是从高处留下的，应该是从那半山腰上，至于具体位置，还真不知道……

“这里有一处机关！”柳筠看着那凸起的石块，与周围的东西都格格不如，应该就是机关吧。

裴煜珩走到柳筠那儿，握着两个石块一扭，一道暗门开了。

“停了停了。”王将领喊道，那从山上下来的水止住了。

原来这控制这流向洈水的水的机关在此处！这么一来，就解决了他们的大麻烦，四人脸上都是笑意，只要这洈水不再有水流进，那洈城保住的可能性就多了几分。

暗门就是通向洈水的，有一艘小船停在那台上，只有洈水的水位升高，这小船才能划出去，所以在这山洞中居住的人就是通过这样的法子出门的，高，实在是高。

外面的天空已经是黑漆漆的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我们出去吧！”还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

王将领把铁块放回了原位，又把山洞中的火把一一吹灭，拿了一支，随他们上了船，做起桨夫的事情来。

费桐望着那乌漆墨黑的山，携手挚爱之人在此共度一生，也算是人间美食。曾几何，她也向往这样的生活，住在一视野开阔的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可是如今……

她转头看向裴煜珩，笑了一笑，不知是苦是甜。

坐在船上，摇啊摇，水中的月亮荡漾着，比起在屋顶上看月亮，在小船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除了高山，并无其他东西遮挡，若是再来一壶酒，这日子也逍遥自在。

“这洈水是径直流向大海的吗？”费桐问道。

“有分流到州城城内再汇聚到大海。”王将领回答，这在地图上都画得有，所以他知道一些。

费桐放了心，现在就等之后的雨过天晴了。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王将领竟然唱起了词曲来，悠扬的声音在这洈水上随着波浪荡漾开来，费桐靠在裴煜珩的肩膀上，跟着也和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