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姑娘去会了朋友?”费桐刚刚坐稳,主持大师便摸着胡子道。
“主持如何知晓?”
“今日的面色格外得好,心情似乎也不错,到了约定的时间却老不见身影,必有原因。”经过几日的相处,主持对费桐赞赏有加,两人之间的交往也如朋友一般。
“去请费姑娘的朋友进来。”主持吩咐一旁的小和尚道。
小和尚退下,他并不知晓费姑娘的朋友是谁,主持也未提点,正在疑惑间,便瞧见一位公子背着手,打算出禅院。
“施主且慢!”小和尚快步走上前去,问道:“施主可是费姑娘的朋友?”
林棱心有疑惑,回答道:“正是。”
“请随小僧来。”、
林棱随着小和尚进了一间禅房,刚刚踏进就听见了费桐的声音。
“林棱,这位是金安寺的主持大师。”
“大师,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林棱。”
两人双手合十互相行礼。主持本只是请费桐的朋友进来坐坐,却见这施主的面上一股肃杀之气,凶得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贫僧奉劝施主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林棱并不言语,这句话有许多人对他说过,他一句未听。费桐却有了心思,她是晓得林棱是做什么的,主持竟一眼看出来着实不简单。
主持摇了摇头,一句只是提点,听与不听倒是他人的事了,若是师兄在,还能度化此人……
两人摆了棋盘,费桐明显心不在焉的,下到一半,林棱告辞出去,禅房里就剩费桐和主持两人。费桐深吸了几口气,看来林棱与这寺庙无缘哪。
“费姑娘不担心自己的朋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干预不得,我只知晓他是我的朋友,至于他的其他身份,我从不关心。”费桐的心思渐渐到了棋盘之上,只是之前下了棋太臭了,再怎么努力,也赢不了了。
费姑娘倒是比其他人豁达,要是换作他人,怕是敬而远之了,主持在心里想,连连摸着胡子点头。
“主持这摸胡子的动作与方丈倒是一样,只是这棋艺差了些。”费桐调侃道,她在后竹林见到方丈的事只告诉了干娘,后听干娘说方丈圆寂后,倒就没说了,此事连主持都不知晓。
主持倒是愣了一会儿,“费姑娘见过我师兄?”
“就是上次来时,先是在一禅房见了一次,又在后面竹林约着下了一盘棋,此事怪哉,没有棋子,却把棋下完了……”
主持仔细地看了费桐一眼,或许此人真与师兄有缘,竟能看见,随即主持朗朗大笑,费桐本是想逗逗这主持,却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主持为何而笑?”费桐问道,这笑是不信还是信?
“不可说,不可说……”主持下了一子,棋局已定,费桐输了。
费桐在心里说了一句狡猾,便将棋子纷纷收到棋盒之中,有始有终,这是爹爹教给她的。“今日便到这里吧,明日我再来找主持。”费桐双手合十,告辞离开,主持看着她的背影,始终保持着微笑。
若是男子,必将留下皈依我佛,如此造化,怕是可与师兄比肩。
费桐出了禅院,便直接回了厢房,她在思考一件事,林棱都已经找到了这里,是不是距离他找到也不远了?
哪知此时,陈双正将此事告知裴煜珩,倒不是费桐具体的位置,而是四鬼门使计在多地爆出了费桐的消息,真假难辨。
“林棱找到她了。”裴煜珩坚定地说道,看来这林棱与他想得一样。他有些许的烦闷,只能下令不再找了,林棱一定不会把消息放给他的,甚至会在多地设他的分身,迷惑他们。
“萨耶尔的情况如何了?”
“行程很慢,像是在故意拖延一般。”陈双实在是看不懂萨耶尔的把戏,那豫亲王府也有人盯着,三皇子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的。若是在这么紧密的监视下,两人都能见面,那只能说,这两人深不可测,必须要尽快除掉。
“好好盯着,下去吧。”
待陈双走后,裴煜珩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的事有些多,洈城的大坝还在修建当中,大多洈城的百姓都已经回来,荒废的田地又重新种植。听说外祖父带着祖母去了洈城,大概是想把姑奶奶带回都城吧。
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裴煜珩发现比刚刚登上帝位时都难熬,每日宿在易水阁中,若是人不回来,那又有何意义?
四鬼门刚刚解除危难,林棱便有闲情逸致去找费桐,他不介意再给他制造一些麻烦,裴煜珩想。
“皇上,王爷求见。”
“宣。”
蒙垣一副憔悴的模样,见了裴煜珩连行个礼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行完礼,便直接质问那坐在高位上的人……
“费桐究竟是为何离开?”今日撞见七娘,问他费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连裴府后山的牌位都带走了,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可是,他也不知道,本以为费桐是因为表兄纳妃的事负气离开,现在想来却有点不对劲,所以才来了皇宫。
裴煜珩脸色冷了几分,呵斥道:“这就是你的礼仪吗?”
蒙垣站着一动不动,与裴煜珩置气,又问了一句,“费桐究竟为何离开?”语气比刚才的更加强烈,眼神也像是变了,完全忽视帝王之气。
裴煜珩将书案上的奏折朝着蒙垣砸了过去,整个人犹如发怒的狮子,大声吼道:“你眼里还有尊卑之分吗?”
第一次,兄弟两人吵成这样,蒙垣的眼睛已经通红,抬起头,还是问道:“费桐为何离开!”声音比之前低沉了些,他要知道答案,一定要知道!
“来人,将他拿下!”从殿外进来了几名将士,押着蒙垣,可是被押着的他还是问出了那句话,“费桐为什么离开?”
“面壁思过三个月不得出府,罚俸三年。待下去!”
原本吵闹的御书房又安静了下来,蒙垣问了四遍,每一遍都像是刀刺在他的心上,难受。“呀!”裴煜珩一拳打在书案上,书案断裂,如此依旧未能将心中的痛苦减轻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