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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忠

夕阳西下,山林之中安静得很,一魁梧壮汉左顾右盼,似是要寻找什么。来者就是登巴,应乌木古丽之邀。

话说那日蒙垣收到费桐的来信之后,就一直在与城主商讨这传递消息的方法,如何让登巴相信此事是真。其实此事不难,凭着登巴的野心,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前去确认一番。

冒充乌木古丽的信是派人送上去的,一个毫无武功之人。信中所说,裴煜珩已得,尔等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之类的话,还约好了时间地点,说是小叙。乌木古丽与登巴两人的勾当,蒙垣是知道的,约在山野之中,也情有可原。

“你终于来了。”蒙垣从林中走出,笑着看向登巴,似是在嘲笑他入了他的圈套一般。登巴当然不是省油的灯,独自前来,怎会不做些准备。“我就知道这是个局!”虽然他还是期盼着能是真的……

“村里五六十几口人都在我手中,若是我未能按时归去,那些人可是要没命的!”登巴说道。如果这五六十几口人就这么没了,经百姓添油加醋,指不定说成什么故事,到时候裴煜珩的名声,怕是会坏了。

“拿下!”蒙垣才懒得听他的言语,周围埋伏的人纷纷现身。登巴慌了神,大声喊道:“你连六十几名百姓都不顾了吗?”蒙垣挥了挥手,几十名将士齐上,好几名将士被他打得站不起来,蒙垣上前一个飞腿,登巴伸手阻挡还是退后了几步。蒙垣与一将士,拿着绳子的两端,在与他争斗的同时,把他给捆了起来,使他动弹不得。

蒙垣走上前,在登巴的耳边说道:“你别忘了,你的手下也是天启的兵,你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把你卖了吗?”

“本王许诺他们,痛改前非者可入裴家军。”此时的登巴,在蒙垣的面前就像个笑话。当日,蒙垣押送登巴回都城,百姓欢送,更有甚者,还给他们送上了鸡蛋。蒙垣没要,声称此事是他们应该做的。

洛边城余孽的事已经解决,可前三皇子依旧没有踪迹。裴煜珩去了一趟豫亲王府,回宫之后便下令撤退寻找三皇子的人。

陈武见裴煜珩精神疲惫,问道:“主子还要去找费姑娘吗?”前几日,陈武被突然召见,裴煜珩担心费桐,想亲自北上把她接回,两人正在商量朝廷之事该如何处理之时,有人来报,有了三皇子的消息。裴煜珩北上的计划被打乱,现在他也不知还该不该去了……

“明日再说吧。”此刻的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皇上,皇贵妃求见。”小顺子通报道。

“不见。”裴煜珩情绪有些不耐烦,应该是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所影响。小顺子又退了下去,见门外的白蔹清丽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皇贵妃请回吧,皇上还在处理政务。”

白蔹似是早有料到,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托盘递交给小顺子,“这是我熬得汤,皇上如此劳累,应当好好补补,有劳公公了。”

小顺子将汤接过,进了御书房内,将汤放至一边,“这汤是皇贵妃亲手熬制的汤。”裴煜珩只是“恩”了一声,看都未曾看上一眼,继续批阅书案上垒得如小山般的奏章。

御书房的灯又燃至深更半夜,睡下才不到两个时辰,裴煜珩又得起来上早朝。要做一名好皇帝当真困难,裴煜珩现在似乎能理解当时皇甫羡的处境了,但是他不会成为另一个皇甫羡。

裴煜珩即位以来就多有不顺,如今南方接连下雨,洪涝灾害严重,百姓无法下地耕种粮食,更有造谣者言,此天灾是新上任的皇帝带来的祸端。朝堂之上,白丞相将此话如实说出,人人猜测,这雷厉风行的帝王该如何处置他。哪知,在片刻沉默之后,裴煜珩言,将亲自前往南方,体察民情。

有人反对,称此去一行朝中无人掌管,余孽未除,又害怕危险;也有人赞同,若是换上亲临,不仅能让百姓放心,还能顺路查看各地的状况。两方争执不休,但裴煜珩去意已决,还亲点了两名随行官员,即工部尚书和前禁军统领今兵部侍郎柳筠。

柳筠不知为何裴煜珩会选他,当初向他辞官他不肯,还换了个比较轻松的官职,当时裴煜珩就说了一句话,“我虽知晓你的本事,但我一直视蒙昭为亲妹,断不会让她跟着你受苦,若你是个好儿郎是个好丈夫,就接下这差事。”他接下了,只是想看看这裴煜珩是不是真如蒙昭所说是个会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下了朝,柳筠特地求见裴煜珩,家中娇妻刚刚怀上身孕,他离开不得。将此事告知裴煜珩,是想让他换一人随从。

“我了解蒙昭,她并非柔弱女子,这段时间姑母会去照顾她,你大可放心。”裴煜珩说完见柳筠还是站在那儿,不愿离开,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此次带你前去就是想让你看看各地的状况,让你知晓皇甫羡在位期间,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让你知道你以前是多么愚忠!”裴煜珩毫不避讳地说给柳筠听,如果柳筠此去一行能开窍,日后必有大用。

裴煜珩的一席话听得柳筠面红耳赤,退下后依旧在思考裴煜珩说的话,他当真是愚忠吗?

蒙昭见柳筠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他朝堂中发生了何事。哪知他抓起蒙昭的手,认真地看向她,问道:“昭儿,我以前真的是愚忠吗?”

蒙昭听得他如此问,大致也知道定是表兄同他说了什么。只是表兄说的也有些过了……

“相公为何对皇甫羡如此忠心?”

“他是君,我是臣,拿朝廷俸禄自然要忠心耿耿。”

“那在开岁那日之后,相公要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甚至不管我们母子想寻短见,又是为何?”柳筠一震,当时只是想不通,甚至写好了书信,但念及昭儿肚子里的孩子,才断了这念想,却不知蒙昭竟知晓此事。

“夫君只是恪尽职守,算不上愚忠。”蒙昭宽慰道。

柳筠把蒙昭拥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