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桐找裴煜珩前,他就已经听说了那个大高个的豪言壮语,并派人把他抓了起来。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每个人都为又占领了一个城池开心时,号角吹响,全军在操练场集合。
裴煜珩威严地站在台上,面容严肃,身后是押着大高个。
“这才攻下了这一个城池就高兴成这样?那你们知不知道其实这座城池是别人白送的?”底下一片安静,只听得见裴煜珩的怒吼之后的呼吸,这事必须惩戒,费桐知道,只是不知裴煜珩会用什么样的方法。
裴煜珩望了费桐一眼,那被一旁火把照亮的眼睛,像是财狼一样,充满着危险。
“骄兵必败的道理我不想一遍又一遍地跟你们说,如果有下次就不是一百军棍这么简单了!”裴煜珩让陈武上前,拿着军棍,才打了第一下,那大高个就没忍住哼了一声,等第二下,第三下,额头就已经冒出了汗,第十下屁股已经见了血。一棍棍敲打的声音,是给在场的所有人警告。
当裴煜珩说下一百军棍的时候,费桐还送了一口气,不算是惩罚,但是执棍的人换成是陈武,那就不一样了,陈武是习武之人且武功还不弱,手劲自然比平常人大一些,这一百军棍下来,怕是整个人都废了。
“说实话,你与这高大个走得近不近?”七娘撞了撞费桐的胳膊,凑在她耳朵边问道。
“算起来,也只是说过四五句话而已。”
“那就奇怪了,我见将军频频看向你,还以为是因为你的缘故要重重罚他呢!”七娘说完,看着在台上挥舞着棍棒的陈武,有些心疼,一百下诶,现在才到二十几,也不知道他胳膊酸不酸。
一段时间后,大概有七八十下了,只听得“啪嗒”一声,那军棍都断了,人已经晕了过去,裴煜珩并没有说停止,陈武才又拿了根继续。
很显然,这个杀鸡儆猴十分有效。
一百棍终于打完,裴煜珩喊了两人把他拖下去直接去找医士。新来的医士,是从苍城来的,年纪有几分大了,头发胡子都已半白。
人都散了,该休息的休息,该巡逻的巡逻。费桐随着七娘回了帐篷,早早地歇下了。
而在距离不远的敌方军营,皇甫羡将桌上的东西乱扫在地,万万没想到,一座城就这样丢了,原本以为一千守将对付几百个病人已经足够了,现在看来,还是他小瞧了他们。
在某个营帐里的人睡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是那批守城的一员,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那病人喷了一脸的血,他会不会也得疫病?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一旁睡着的察觉到他不对劲,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他闭上眼睛,想着赶紧睡着,之前那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在做梦。可是越是这样想,那个画面就像从虫子一样往他的脑袋里钻,搅得他一夜没睡。
次日,天刚刚亮,他就去找医士,“您快帮我看看,有没有病?”一边说一边将袖子卷上去,露出脉搏让医士看。
“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皮肤有点烫。”医士说道,见这个士兵神经兮兮的,怕是脑子有病吧。
“烫,是热病吗?先生……”他心里打着鼓,如果真的患了瘟疫……
医士又让他把舌头伸出来看看,见没有异样,说道:“放心吧,给你熬点去伤寒的药,喝了就好了。”
士兵听到“伤寒”两字,腿都快吓软了,“先生……”这士兵哭了出来,他还不到双十年华,家中还有母亲和父亲,他不想死……
士兵将所有的和盘突出,守城时遇到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先生,救救我……”
瘟疫,在所有人的眼里,几乎是死亡的代名词。别说这年轻的士兵,就这活了半辈子的医士也会怕。
嫌弃一般地甩过袖子,连忙朝外跑去,大声喊着,“这里有个感染瘟疫的!”
军营里一下子乱作一团,像是炸开了的锅一样,齐齐围着那个年轻的士兵,手里的刀都对着他。
士兵不知所措地站在那,惊恐地看着这些昔日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
皇甫羡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登巴把他拦下,“据说是昨日守城的将士感上了瘟疫。”
恰在此时,裴煜珩带着军队攻了上来,所有的人都未曾意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攻上来。皇甫羡拿了长剑,把登巴往一旁一推,站在帐篷外,看着距离慢慢逼近的裴家军,“都给我上!”
原本惊慌的人见敌方带着兵马攻打了过来,一时间做不出反应,尤其是从昨天到今天与那个年轻士兵有接触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攻吧,反正也难逃一死,他们想……
手拿着武器,朝着敌人冲了上去,就算是敌人的刀剑砍在自己身上也无妨。
准备不足,皇甫羡又一次败了,被剩余的人掩护进了城,损失了大概好几千人吧。
这样一来,皇甫羡终于知道了裴煜珩弄的小把戏,什么瘟疫,那都是假的!混乱军心,多高明的一招啊!
皇甫羡看见登巴就来气,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蠢材!”登巴立马起身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去叫各位将军前来议事!”皇甫羡说道,转身进了城主府。
裴煜珩彻底惹恼了皇甫羡,既然裴煜珩这么喜欢玩阴的,那他就好好陪他玩玩。
各位将军在城主府中商议了很久,各种方案被皇甫羡否定,他了解裴煜珩,这个跟他有些相似的男人。
“那就直接进攻!凭着我方众多的人马,还有这精兵,就不信他能逃脱出去!”一将军说道。
皇甫羡想做一个大局,一般的小局可难不倒裴煜珩。他看着地图,勾画出周围几个地势占有优势的城池,连成线,又绕到了在敌军后方的丰隆。
一个大计划从脑海蹦出来,这下子看裴煜珩怎么逃出来!
皇甫羡将地图画出的地方一一指给他们看,还一边说出了他的计划,众将军点头称妙。
商议终于结束,始终呈现一片倒的局势马上也要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