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长在院子里的树都秃了,一阵风刮来,呜呜的响,来往的婢女奴才们走路像跑似的,只想快快地躲进屋子里去。
佟青站在殿外,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他穿的已经够多了,可还是抵挡不了这迎面的寒意,还不如那些巡逻的禁军,能动一动都是好的。若是能寻个手炉来……
刚想到此处,大殿的门开了,一股暖气从里面透出来,好生舒服。
“佟侍卫,到里面站着吧。”总管笑着说道,对这个长得有些秀气的小生十分看好。那日从尚书那递上来的几个优秀的考卷,当属他的最合皇甫羡的心意。
佟青道了谢,跟着总管进了殿里,整个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浑身通透,可真暖和。
皇甫羡的眼睛一直埋在奏章里头,用朱笔在奏章上进行批改,或是批准或是有待商议或是反对。然而这一大堆奏章里,有好几个都说着将乌木古丽打入冷宫的事,“真是一群老匹夫,顽固不化,这事都说了这么多年!”皇甫羡瞟了一眼,直接将那奏章扔到一边。
“佟青?”
“属下在。”
“与朕下盘棋如何?”批这奏章实在乏得紧,这佟青兵书读了那么多,下棋应该也不会赖。
“属下学艺不精,不敢与皇上对弈。”
“备棋盘。”皇甫羡吩咐道,根本不容得佟青拒绝。
佟青的棋艺完全是被吴老逼出来的。若是碰到高手,兴许他还会认真几分,这认真还得看他心情好不好。
今日,他是没有心情下棋的,刚刚在殿外站着冷得要死,如今进了这殿里,密不透风的,热气渐渐上来,此刻身后已经出了汗。
皇甫羡倒是一心在棋盘之上,最后当然是他赢了。两人隔得这般近,皇甫羡竟闻到了一丝丝女儿香。手里捡着棋子,见佟青坐立难安,“热便把衣服脱了吧。”
佟青也不忸怩,直接将外面穿着的夹袄脱了去,整个人清爽不少。皇甫羡见他如此爽快,眉头微微一皱,这样看倒也不像个女子,难道自己刚刚闻错了?
“属下棋艺粗鄙,还请皇上饶过属下。”
“罢了罢了。”皇甫羡挥了挥手,佟青退至一边,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甫羡又伏身案前,还没多久,便见有人通传陈姑娘来了。若是佟青没有听错,刚刚皇甫羡是叹了一口气,还没听他说见还是不见,就有人推开了殿门。
“这次要出去几日?”
陈双主动找他从不为其他事,若不是当日他说过,要是出宫必要告知他一声,只怕是连她主动找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五日。”
佟青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不敢乱动,他这还是第一次见皇甫羡这个样子,这女子又是被称为陈姑娘,那就并非妃嫔,也非皇室中人,这关系佟青实在弄不懂。
“那带几个侍卫去吧。”虽然她每次拒绝,皇甫羡都暗中派了人,即便是有时候人会被跟丢,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这般做。
“好,就一个人,他。”陈双朝着佟青指去,直觉告诉她,有这个人作陪一定会很有趣。
皇甫羡皱着眉,第一反应是不行,“不行就算了吧。”陈双见皇甫羡犯了难,也不再坚持。
“佟青,保护陈姑娘,不得有任何损失,五日后回来复命。”
“是!”
等陈双和佟青离开,皇甫羡还是差人暗中跟着两人,心中想不明白为何陈双非要佟青。身为帝王的他,不得不多疑起来……
“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这陈姑娘有些奇怪……”总管这是掏心窝子的话,本不应该讲出来,冒着惹恼皇甫羡的危险,他还是说了出来。
“朕知道,不需要你教朕怎么做!”皇甫羡继续批阅奏章,只是再无心情。一份奏章可以看许久,只字未动。
佟青不知这女子为何让他作陪,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买了东西就帮着接着,逛了东市再逛西市。陈双倒乐得自在,在她身后的佟青可谓是苦不堪言。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陈双说完还从头到尾看了眼佟青,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以前吃的什么,这身材与别个侍卫比,差得远了。
听到有人请客,佟青当然乐意,有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醉霄楼!”得要好好吃一顿,才对得起他帮她拿东西走了这么远。
陈双意味深长地看了佟青一眼,醉霄楼算的上都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了,再加之还是主子开的,味道就不说了,这花费可要不少。
本以为佟青是未曾去过,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尝一尝,哪知他到醉霄楼后二话不说,就点了几个招牌菜。“这家的烧鹅味道真的不错。”
不用自己花钱,吃饭就是香,陈双吃了几口也连连点头,“这儿你常来?”
“来过几次,这儿吃顿饭可不便宜。”佟青实在是想念当时有优惠的日子,现在……想到此处,心中觉得悲痛不已,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以填满自己胃的空虚。
一顿饭吃完,佟青已经不想动了,“改天我请你吃鱼。”找个有鱼的湖就行,最好是天气好点,这么个大冷天还真不想跑到郊外去。
“恩,好。”
吃饱喝足,佟青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哪知陈双踢了脚板凳,拦住了他的去路,此事让他有些不解。
“他说过,让你保护我的安全,也包括晚上。”这边弄出了动静,有不少的人看着他们。佟青还是坐了下来,问道:“佟某也是凡人,也是要休息的。”
陈双也不为难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了他。
等佟青走了,陈双自己提着东西慢悠悠地往城西走,听说费姑娘刚来都城时,住的是城西的那家客栈,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
五日的时间,她一定要把费姑娘找出来,这是主子之前说的,到了冬日便是行动之时,把找费姑娘的任务交给了她,什么提示都不曾有,还说什么是对她的考验,好在之前便听兄长说了些费姑娘的喜好,和以前在都城常去的地方,这一次可别像之前几次一样都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