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珩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低声叹了口气,从那以后他便对这个表弟好了许多,甚至带着他征战沙场,如今他长大了,心中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他走出了蒙垣的帐篷,心里的那些杂念已经抛开,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此时刻不该有其他的心思!
裴煜珩一夜未归,白蔹还特地差人去后山看了看,门都没锁,不知跑去了哪里。两人齐齐夜不归宿,不会发生什么事吧,白蔹想,她与裴煜珩成婚才短短数日,难道裴煜珩就……越想越烦躁,让绿萝拿了文房四宝来,开始在亭中作画。
“小姐,费姑娘回来了。”芍药进了院子,将消息告知白蔹。
白蔹放下手中的笔,再看向石桌上自己作的画,笔锋太过犀利,连形都差了几分,更别说意了。她将画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坐着问道:“姑爷呢?”
“没看见,是费姑娘一个人回来的,看着很是疲惫。”芍药回答道。
芍药给白蔹斟了一杯茶,这茶叶是皇甫晴特地差人来送给白蔹的,可见她十分满意这样的儿媳妇。白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们去看看郡主……”
白蔹知道,在这个家里,只有皇甫晴能替她讨个公道。今日,她并没有打算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去,就当是陪着皇甫晴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皇甫晴正坐在亭子里喝茶,一位有些年纪的妇人匆匆走了过来,她是皇甫晴身边的老人,府上的人都称“王婶”。
“郡主,少夫人来了。”皇甫晴挥了挥手,王婶站到一边。
白蔹身穿粉色衣衫,向皇甫晴行了礼,皇甫晴扶起她,让她入座,虽都住在裴府,但白蔹来得并不勤,更是鲜少一个人来。
“今日怎的来了?”皇甫晴笑着问道。
“媳妇不懂事,到今日才想起来服侍婆婆。”白蔹替皇甫晴倒了一杯茶,倒像是真如她所说的一般,来服侍皇甫晴的。
皇甫晴满意地看了白蔹一眼,昨晚裴煜珩一夜不归她是知道的,刚刚还想着,白蔹今日来找她莫不是告状来了?倒不知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身边的婢女多得很,你啊,陪我解解闷就好了。”皇甫晴拍了拍白蔹的手,婆媳两人分外亲密。
“我听说煜珩收了一个女子,住在后山?”裴家在世人眼中就是典范,一生只娶一人,皇甫晴可不想这样的传统到了裴煜珩那里就被破了。
白蔹眼神有些许的闪躲,“相公说她有才干,便把她留了下来,说是日后有用处的。”白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委屈,恰是这样的神情,惹得了皇甫晴的怜惜,“放心吧,煜珩既然将她安排在后山,便不会发生什么的。”她还是了解裴煜珩的。
白蔹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皇甫晴的背后,替她捏起了肩来,皇甫晴倒没有阻止,虽然手劲儿小了点,但是捏着也蛮舒服的。
“今日,就留在我院用膳吧。”白蔹应了,又听见皇甫晴对王婶说道:“去看看少爷回来没有,等会让他过来。”
“是。”
王婶走了没多久,便又领着裴煜珩过来了,裴煜珩向皇甫晴行了礼,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白蔹。
“你昨夜去哪了?”皇甫晴问道。
“军营。”裴煜珩简简单单地说出了两个字,皇甫晴见是公事,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道,“若是以后不回来,就拖人传个信,免得我们在家中担心。”成亲前,这本也是家常便饭,皇甫晴鲜少过问,裴煜珩便怀疑是白蔹说了什么。
“孩儿知道了,父亲呢?”裴煜珩想将这军营的事情与裴铮说说。
“在书房里。”裴煜珩告辞后,直接直奔向了这院中的书房,实在是不喜欢与他们谈论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书房的门还是开着的,裴铮正在写什么东西,听见了进来的脚步声,抬起头看了看,见是裴煜珩便又低下头继续写。
“爹在写些什么?”密密麻麻的字在白色的纸张上,十分工整,“这是为父征战沙场多年的经验,或许以后对你有用处。”裴铮觉着自己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珩儿也能独当一面,事情可以完全交给他了。而他在家里陪陪皇甫晴,偶尔与她一起到外面游玩,过过轻松惬意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裴煜珩从小就跟着父亲征战沙场,虽说有时的思想有些老旧,但在战场上的经验却没人比得过。他坐在一旁,开始无意中说起这几日在军营中的事,看着像是有问题要请教。
“知人善用,这是爹你教我的,若这人是个女人,孩儿该怎么办?”裴铮一脸的诧异,从裴煜珩的话可以听出来这个女人非常地不简单。昨日,他也听下人说起过,裴煜珩收了一个女子,还将其安排在裴府的后山上。
“你口中所说的女人是后山那位吗?”裴铮将笔放在笔搁上,从那书桌前走了出来,坐在裴煜珩的对面。
“正是。”裴煜珩回答道,又说了那套训练突击营的方法便是出于费桐之手。
裴铮听完,对这个费桐感兴趣起来,很纯粹的欣赏,如今的女子,大多都是吟诗作对,画画山水,这便尤显费桐的特殊。
“你在哪里找的这样的奇女子?”这个问题问住了裴煜珩,费桐的身份要告知父亲吗,他心中纠结着,还是说这人是他偶然遇到的,或者是蒙垣的朋友?
裴煜珩一些细微的动作瞒不过裴铮的眼睛,既然孩子不愿说,他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这种事情找个人查查就知道了。“你不想说就罢了,为父提醒你,保持距离,且不说你已成亲,费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别做错了事。”
裴铮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既是人才,那便用着,但是只限于上下级的关系。
“孩儿知晓。”裴煜珩喝了一口茶,试图掩下心中的不适。
父子两人又谈论了些别的事情,朝堂中的局势,边境的动荡等等,一直聊到王婶过来叫两人用膳。
此时,费桐还在那屋中睡觉,从早上回了屋子后就没有醒过,是真的累了,一向警觉的她都没有发现这屋子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树上那人依旧在树上躺着,若不是当日在费桐身上洒了特殊的粉末,他怕也找不到这儿来,“这丫头还真能睡!”费桐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屋里竟连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人觉得甚是无趣,咕哝着说了一句“本大爷不陪你玩了”便飞身朝着山下而去,狭长眼尾的黑痣,竟是那样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