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被破坏了,若羌人却没有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笑。费桐与勃各氏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身后还跟着个若羌商人。
“裴煜珩被抓了?”刚刚那一眼,他也看见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林棱,他担心费桐有危险,便做商人打扮,随她一起来了。
费桐点了点头,脑子里一团乱,一点救人的办法都想不出来,烦躁地用手使劲敲打着头。林棱见她如此,抓住了她的手腕,怒吼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就能将他救出来了?”
“实在不行,我便闯进去将他救出来。”林棱说道。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求死,今日有这么多若羌人在场,任凭他林棱的功夫再高深,也做不到掩人耳目。
远在一边的登巴,与几个兄弟坐在一旁,商量着要不要来一场赛马,今日一行可不能就在谈天说地中过去了……
在这里,木那算是主人,这种比赛当然是由他来主持,登巴扯着嗓子叫着,“草原儿郎,从小便在这马背上长大,何不比试比试,让小可汗看看谁是真正的勇士?”木那听闻,对登巴甚有好感,便遂即答应了他,聚集起若羌的好男儿,并特地说明,若是有人赢了比试,便特赏好酒一壶和若羌第一勇士的称号。
听得此言,各个若羌男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费桐与林棱对视一眼,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就在所有人都在准备比试时,林棱悄悄潜入了后方,将一个若羌士兵杀了,换上了若羌士兵的衣服。
欢呼声响彻了一片天,毡包里却分外安静,裴煜珩听到声响,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身上被扎进了几十根针,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
毡包中进来了人,裴煜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天的时间,有人进进出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次,这人竟走到了他跟前,紧接着便是剑出鞘的声音,裴煜珩这才抬起头,朝着来人瞪了去!一剑过来,裴煜珩眼睛都未曾闭上,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溅当场,那绑着右臂的铁索断了,紧接着便是左边……
好在外面声音够大,将这边的声音掩盖了去。
林棱扶着裴煜珩从后方进了天启的帐篷,刚跨进去,便被一人剑抵后背,若是再动一下,怕是连性命都没了。
“你家将军的命不要了?”陈武这才看向他身旁,体型是像裴煜珩,收了剑,朝前看,果真是裴煜珩无疑。
陈武疑惑地看向林棱,这个若羌人……
他也顾不上这么多,连忙将裴煜珩扶进了帐篷,找了医士过来瞧瞧。而林棱则是出了帐营,不知不觉悄然离去,又回到了费桐那,“我已将他送回营帐了。”
费桐看向那毫无动静的营帐,对林棱的话将信将疑,她现在就想去看看,裴煜珩是否平安无事。
没过多久,天启的士兵便开始动了起来,好似要离开的样子。“怎么回事?”费桐看向林棱,这般动作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怕是裴煜珩伤得不清。”
费桐什么都顾不上了,带着勃各氏和她的孩子,直接去了营帐。刚到营帐前便被拦了下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守在军营门口的几位,拿着武器对准费桐,直至费桐解下了面纱。
“连我都不认得了?”那几位将士见是费桐,急忙行礼,低唤了一声,“费姑娘。”便退了几步,让费桐过去。
勃各氏跟在她身后,心中暗惊,想不到她在军中竟有如此威信。
费桐想都未想,直接冲进了裴煜珩的帐篷,陈武站在塌边,医士跪坐在地上不知在干些什么。“哐当”一声,费桐刚刚走进,看见躺在榻上的裴煜珩,捂着嘴巴,眼睛已经模糊。
费桐用袖子直接擦干了眼泪,陈武朝她身后望去,见是若羌人,便已经拔了剑,身上全是戾气。
“她们是我的好友,是你下令撤退的吗?”
“主子需要好大夫。”一根根针从裴煜珩的体内拔出,费桐的心像揪一般的疼……
“还不能撤退……”木那,必须要除!
陈武怒了,裴煜珩对费桐的好,他都看在眼里,若是这次出事的是费桐,裴煜珩肯定会撤退去寻医,而此时,费桐却说出这样的话!陈武的拳头紧握,怒声训斥道:“你怎的这般狠心!”
“你带着他去寻医,这里交给我。”费桐理解陈武的情绪,也不知该怎样向他说明原因,索性不解释了,误会便误会罢。
针被医士全都取出来了,干完这一切,医士满头大汗,膝盖都有点受不住了,站起身后踉跄了一下,费桐急忙扶着,“多谢。”医士说道。
“将军他……”针都已经全取出来了,应该没问题了罢,费桐想。
医士擦了擦头上的汗,摇了摇头,“我只能做到如此,若是不能尽快找到神医,将军怕是要……废了。”医士推了费桐扶着他的手,却见费桐的手上都缠着纱布,沉重地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了。
费桐的手还停在空中,眼睛愣愣地看着地面,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陈武沉着脸,大步地朝着塌边走去,抱着裴煜珩,便要往外走。
“站住!我不走……”陈武怀中的裴煜珩说道,气若游丝,眉头紧皱着,眼睛却未睁开。此时的陈武却不敢动了,即便知晓裴煜珩此时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也不敢动了,一个大男人,竟在此刻流了一滴眼泪……
“一天,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再给费桐一天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木那将会为他做的付出代价!
费桐愤愤朝外走去,“蒙少爷还在他们的手里。”陈武提醒道。
木那站在空地中间,费桐刚出帐篷便看见了,他对着她笑,若是平常,费桐还会觉着这孩子十分可爱,但是在此时,这样的笑却让费桐怒不可遏。
一名若羌士兵在木那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双眸子不再是单纯的样子,充满了愤怒。嘴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蒙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