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板,不多,但是重重的板子打在屁股上,还是疼。七娘愣是没吭一声,费桐去医士那拿了药,便在边上等着,吩咐小鱼,等二十大板打完,立马将七娘扶去帐篷中。
天都黑了,七娘已经早早地被小鱼扶进了帐篷,“一百!”那士兵的一百大板终于打完了,人已经晕了过去,屁股上全是红色的血迹,看着都觉得疼。
帐篷中,费桐在蜡烛下看着书,七娘趴在那毡垫上,心里委屈得厉害,“你怎的将这事与将军说了?”
费桐抬起了眼眸,看了七娘一眼,又继续翻看她的书,“在军营中不比你平常,军纪严明,若是这次不说,下次也未必能逃脱,那你挨得可不止二十大板了。”七娘并没有怪费桐的意思,二十大板挨了就挨了,过几日便能好。
“明日,你就同医士一起坐马车吧。”也不得不这样了,七娘郁闷极了,坐马车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夜渐渐深了,费桐打了个哈欠,将书放下,吹了蜡烛,便躺在毡垫上睡了去。
队伍在以一定的速度前行,距离边关只有两座城池了。他们在路上还能看到几个流民,穿着破烂,面容不整,许是从那边关过来的。
见军人过来,那些流民纷纷让至路边,一双眼睛发着光似的看着他们,好像他们就是食物一般。
流民一拨儿一拨儿的,费桐还有些奇怪,这里离边关还有些距离,怎的这么多流民。随即下了马,拉了一个流民问道:“大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戎卢人已经占领临城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临城,戎卢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都整整占了个城池去。
裴煜珩倒没什么表情,费桐翻身上了马继续随着军队前行。没多久,队伍后便传来了打闹的声响。
费桐随在裴煜珩驾马朝着后方去了,场面有些混乱,地上还倒了几个流民,有几个还抓着士兵的长枪。费桐朝着一边望去,是拉粮食的车……
恰在此时,一个妇人跪在费桐的身前,拉着她的衣服说道:“姑娘,我孩子已经有几日未曾进食了,你就行行好,给我们点吃的吧。”
费桐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还从未被这样对待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军粮是不能动的,若是见到流民便与他们分一些,那士兵吃什么。费桐也知晓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心软的,但是看到那两个孩子纯净的眼神,费桐还是不忍心。将那妇人扶起,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几个炊饼馒头来,递给她。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多谢!”那妇人连连磕头。
许是别人见到费桐好说话,纷纷跪在费桐的面前,想要点粮食。费桐皱了皱眉头,她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干粮都给了,见此状况不禁懊恼起来,刚刚就不该心软。
费桐拽回了自己的衣服,跨上马,走到了队伍的前方,心中烦闷得紧。
裴煜珩见她那般模样,笑了。还好她没有妇人之仁,此事应该给她上了一课,日后对此情况,应该不会再搭理了。
裴煜珩对运送粮食的队伍做了一番安排,这才重新启程。苍城就在前方,今日便能赶到,如果戎卢的计划是天启,那下一步就是苍城。裴煜珩倒要看看戎卢怎的有胆子攻打天启,每次被打得还不够惨吗?
一整日,费桐都不高兴,七娘分干粮给她时,她都不愿意吃。
到了苍城,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关了门,还能一些百姓,但大多是走不了或者是不能走的。这苍城还未被戎卢人占领便已经成了这样,那临城岂不是更糟?
发起战乱,辛苦的都是百姓。
军队被安排在了城外扎营,裴煜珩与费桐则是待在城主府中议事。苍城城主才四十几岁年纪,但看上去像是五六十岁一般。
“将军就在我府中歇歇吧,已经为您和姑娘准备好了厢房。”商讨完事情后,城主说道。裴煜珩瞟了一眼费桐,欣然同意了城主的话。
城主去忙了,裴煜珩便带着费桐四处走动。这城主府也是雅致,亭台楼阁一样不少……
“你有听过一个故事吗,从前一个富家孩子每日都会给他的伙伴带一些好吃的吃食,可是有一天没给,那小伙伴便气冲冲地找上门,问他为什么没给他吃的。”裴煜珩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费桐懂他的意思,吐出心里的浊气,又大喊一声,感觉舒坦多了。
“这些本就不算什么,我见过更穷更苦的人。”费桐说道,其实乌山寨中有几个都是她捡回来的,比如小六。
裴煜珩也没再说什么。费桐还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或许等她见到了临城,她就明白了。
两人在城主府中走了走,“这城主府与你的将军府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啊。”费桐的嘴里满满都是讽刺,裴煜珩怎么会听不出。
在这小小的城池之中,城主有这么大一座宅院确实让人想想就觉着其中有猫腻。但是,这苍城城主不是个贪官,只是善于做生意,家底也丰厚,这才有了这样的院子。
“你别小看城主,如若不是当官,也应该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商人。”裴煜珩说道。
商人,一提到商人,费桐便想到了那个姓王的,从那事以后,费桐对商人的整体的印象都差了几分。无奸不商,不就是专门形容那些商人的吗?
费桐在裴煜珩的身旁,看着他,如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已不在了。此等恩情,她要用自己的平生所学来报,他要这江山,她便帮他夺,给他一个大好河山。
“为何这般看着我?”裴煜珩问道,他心中竟有一丝欣喜,被一个自己心存好感的人用爱慕的眼神看着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费桐听得此言,急忙回了头,脸上热的厉害,紧张地看着别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挑个不停。自己这是怎么了,费桐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