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三皇子还是不知道。不过散落一地就快要晒干的蘑菇,变成了石粉的大晒石,被拆的根根分离的篱笆,以及被劈成了好几截的芭蕉,还有那门窗无一扇完好,整个都有些倾斜的房屋。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诉说着那天发生了激烈的打斗,纵使之后三皇子尽量将其还原,以至于小孩从公务之中脱身上来看他们时,也只察觉到了那块石头的差别(星辰还是对他避而不见,三皇子则仍然装作瞎子),其他的他都觉得和以前一样。可星辰和三皇子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将会永远留在这里,不管眼前看起来是多么的似曾相识,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是像鬼一般附在了院子里,芭蕉叶上,只需看一眼,就能感觉得到。
等小孩一走,两人四目相对时,察觉到无形中空气好像沉重了那么几分,就连最简单不过的呼气吸气也需要用些力气了。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对于极有默契一致隐瞒小孩一事,两人也不愿开口提及。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重复着过了下去,一天有一天,纵使三皇子百般追问,星辰也曾漏过口风,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个谜一样一直压在三皇子心上,搅得他不得宁静。星辰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无法承认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这样的事实,对于倾尽全力去救三皇子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一想到自己以后就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废物,他就觉得难以忍受,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不曾为了这种东西发过愁,修炼灵力,一级一级地突破,在别人需要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做到的事情,他有时轻轻松松几天就能搞定。
这种差距,都化成了他的骄傲,现在他的骄傲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屈辱。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三皇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他不想让三皇子觉得自己有恩与他。星辰很清楚,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一方付出的东西远远超出另外一方所付出的,两人之间的天平就会被打破。就像现在,他虽然不停地对自己说,不后悔,但是他确实也有怨恨。
这种怨恨像毒蛇一般,时时缠绕在他心间。
况且他从三皇子有些躲闪的眼中,也能看得出来,三皇子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后来小孩再出现时,已经是又过了一个春天的时候,小孩在凌虚的教导下进步的很快,已经是凌虚治理国家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他把这一切都归于是那乞丐的预言,一开始他并不相信那喝多了酒的乞丐说的话,后来乞丐莫名其妙不辞而别。
他如乞丐所言,顺利进入官场,一路向上,顺风顺水时,他总会想起那晚乞丐对他说的话。
“你是天选之人,是上天选定,拯救百姓与水火之中的人。”
当时,正是金辰国建立不久,百废待兴之时,虽然因常年的战乱导致土地荒废不少,还有不少平民流落街头沦为流民,但是也没到乞丐说的那种水深火热的程度。不过没过多久,心病旧病一起复发,金辰国突然间就变成了那乞丐所描述的那样。
这让小孩第一次对天罡观的预言,产生了兴趣,并且对乞丐说的话,有了那么几分的信任。
他不知道的是,那乞丐在酒醉大睡一场清醒之后,又接着继续流量了。他本以为祖师爷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办妥,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愿,依着自己那长时间在外流量漂泊养成的习惯,继续做个以天为辈以地为床的叫花子。
可是他没走多久,他又遇见了一个能让他怀里通灵珠发光的黑黑瘦瘦的少年,依着他祖师爷那模棱两可的描述,他觉得这少年也像是天选之人,也有着那么几分本事。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对小孩说过的一遍话,又对着那少年说了一遍。
或许是那乞丐真诚的眼神,打动了少年,总之那少年也去参选了禅贤人,不过并未通过考核,他不死心,发誓一定要将通过这考核,来年继续参加,直到通过为止,谁让自己是个天选之人呢!
后来乞丐又遇见了好几个让他通灵珠发光的人,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珠子跟着他风餐露宿的,早就罢工不干失灵了,到他发现时,他已经忽悠了包括小孩在内的七十八人前去参加禅贤人考核,奇怪的是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落选了,唯独小孩顺顺利利地通过了。
等到那执着的少年第二次参加考核又被筛掉之时,小孩已经混成了官场的万金油,哪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总能很快知道。
他将凌虚对他的教导,时时刻刻牢记在心。
什么见人说人说话,见鬼说鬼话啦;什么人在官场,就不能太过清廉到格格不入,这样很难团结其他人一起做事,为了最终为人民服务的目的,有时确实需要同流合污,和光同尘一番;什么只要心中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哪还管那些清官名流怎么看自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效力方式,不必强求一样;还有什么贪官和清官就像是黄河和长江,都能灌溉土地有利于民,关键是治国之人心中要有一把称,知道怎么利用他们,达到最大的灌溉效果,一旦黄河泛滥或是长江泛滥,都需要治理,不能因为长江的水清,而不治理,也不能因黄河的水黄,而不用它灌溉造福于民
小孩像往常一般向三皇子讲述完外面发生的各种事情,他还找了好几个郎中上来给星辰看病,因为星辰用病做借口已经好一阵子不出来了。不过现在鬼精灵如他,他当然不会相信星辰说的那些,而且他也能从三皇子那有些闷闷不乐的脸上看出,两人闹了矛盾。
为了让三皇子开心,他想起城中最近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传闻,据说有不少婴儿都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只留下一摊黑色发臭的脓水。
三皇子让小孩说得再详细一些,直觉告诉三皇子这件事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