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潇湘位于灵宫都城西南方,相隔不过百余里,速度快些顺着水流的方向三刻钟的功夫便能赶到。一路上倒也没什么稀奇别致的东西出现了,在那灵宫都城内精彩的一瞥,让星辰和三皇子都很难再对一些新鲜的小玩意惊叹了。
或许是要回家乡的缘故,这三头人话不自觉多了起来。他说他叫阿三,一听到这名星辰觉得肯定是因为他有三只头,不过他并没打断阿三的讲话,任他说了下去。岂料被同行的其他人严厉的一瞥,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不应该和三皇子他们这么亲近才是,之后低了头不说话,默默在前带路。
阿三的年纪和三皇子相仿,也不过十七八岁,正是肆意玩闹挥霍青春的年纪,见他忽地不说话,留下闷闷不乐的背影,三皇子心中一动,或许阿三是个可以套近乎的人。他不动声色跟在阿三身后。过了片刻,原本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海底,赫然出现了一座珊瑚岛。
“前面就是了!”阿三登时提声说道,语气中露出急切。
光从外表来看,并不像三皇子想象中的那样,就连星辰也难掩眼中的失望之情。这珊瑚岛整个的颜色有些发灰,原本应该是五光十色的珊瑚,显得死气沉沉。犹如参天大树的巨大珊瑚上挂满了海草,甚至还有几条死去的臭鱼尸体,刚一走进,里面的破败之气扑面而来。
“怎么会这样?”阿三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光景,嘴中一直喃喃自语。
三皇子往那些曾经有人住过的珊瑚洞内一瞥,遗弃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映入眼帘,不时还有几条蓝白相间的草尾鱼穿梭于其中,显得好不自在,看来这里变成了它们的乐园。
“看来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了,都已经是个废城了。”星辰嘟哝道,他还原本期望能看到美丽的珊瑚,进而梦见潇湘女,现在他只想离开这里,回到那热闹繁华的灵宫都城去。
“不,这不是废城,肯定还有人在的,我不许你乱说!”星辰声音虽低,可仍是被阿三一字不落地听了去。他已经急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说着要去问青龙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阿三,别胡闹了!这里早就已经被遗弃了,你是知道的,怎么这回又忘记了?”一个背上背着龟壳的龟人说道,其他人根本就没进来,他们全都等在外面。
三皇子这下总算明白了,难怪他们一路上神情里尽是轻蔑,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光景,还任由阿三带路,让他空欢喜一场。
夜里,三皇子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反复地想起白天看到的那梦潇湘的破败样,心中生出一股怒气,还有那阿三,他总觉得阿三有些不对劲,不仅仅是阿三不对劲,还有那些龟人以及青龙侯。按理来说,青龙侯这么着急担心他会在十八岁时爆体而亡,那起灵地什么的不应该尽快安排给他使用吗?
非但如此,在通灵阵中这老鬼扔下他们,一人先行匆匆离开,像是去处理什么紧急的事情去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未派人过来召见他们。还有这阿三,很明显还是个孩子,为什么青龙侯会在一众随从中,选了阿三这个很不适合监视人的人来做这事,还有他今日在梦潇湘的表象也很不正常,听那龟人的意思是他原本也是应该知道这梦潇湘的事情的,为什么突然又忘记了?
太多太多解不开的谜题摆在面前了。
隔壁房间的星辰打呼声不时传来,他们被安排住在咚泉宫的西殿内,殿外里三层外三层被死死看守住了。这在三皇子看来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不过想着想着眼皮渐沉,星辰的打呼声似乎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将人催眠入睡,他再也抵挡不住,昏沉睡去。
咚泉宫东殿内此时却是光亮一片,殿中央的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将殿内照得通亮,青龙侯手扶额头坐在上首镶嵌满了珠光宝石的宝座中,眼前的珊瑚龙案上摆着一副摊开的牒文,殿内跪着一人。
“还请侯爷速速决断才是。”殿内跪着那人抬头拱手催促道,他已经跪了多时,就等青龙侯一句话。
可是青龙侯显然拿不定主意,他左右手交替扶额,拖延着时间,他在等一个人。
忽地虾兵上报,“狂丞相到!”
这狂草原是青龙侯从岐山请出,想用在对付白虎一族上的,所以一开始是以军师相任命,后来这青龙侯发现这狂草确实是个人才,所幸将那老的掉牙满口之乎者也的老丞相龟太极罢了,启用了这狂草。所以,一日不见,他从军师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的丞相,当然这只是在夜蓝国的范围内而已。
“快请,快请!”青龙侯起身走向从殿外大踏步走入的狂草,前者一脸焦急,而后者却是沉静如水。“哎呦,我的丞相大人,你可总算来了?”
狂草双手一揖,算是行过礼,不急不慢地说道:“恶魔协议,微臣已经敲定,明日就可请三皇子殿下过来签了。”
“这事先放一边,不着急,眼下有另外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你速速说给丞相大人是怎么回事?”青龙侯对那跪了许久的人说道。
“是,微臣遵命!”他接命起身,擦了擦额头,说道:“据暗碟来报,这几日火云国就会被虣国所灭,而在虣国铜门关附近也发现了大量正在集结的军队,我们正在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这消息可靠吗?”狂草有些惊讶,因为据他推测这火云国好歹应该也能撑过四月份才是,怎么这才四月初就不行了?
“绝对可靠,朱雀北斗被人暗杀,而新的继任者方文本就是白虎侯安插在火云国内的一颗棋子,当初他因叛变被剥夺身份囚禁在府中,没曾想这不起眼的老头借助他女儿的势力扳倒了朱雀北斗一方,现在火云国已经大乱,虎袍军在今日午时一刻就进入了火云国内,相信用不了几日,火云国就会被灭,到时候我们夜蓝国就是这虣国的下一个目标。”
“狂丞相,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呀?”青龙侯焦急地问道。
“侯爷,莫急。眼下最关键的是,拉起我们的屏障,防止白虎一族利用通灵阵来偷袭我们。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就无法拿我们怎么样。”
“那我们岂能如缩头乌龟一般,永远呆在海底不成?这也太不像话了。”那人反驳道,他不懂为什么青龙侯会这么信任眼前这个长相奇怪的男人,他原是老丞相提拔上来的人,所以对这新丞相确实看不顺眼。又见他狂傲无礼,更加不耐烦。
在他看来趁着虎袍军还未班师回朝时,要么大举攻进那虣国都城,要么埋伏在火云国附近,歼灭了虎袍军重创白虎侯都是极为可行的。如今,选择躲起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他人微言轻,只是一个小小的军长,说话做不得数。
“眼下切不可冒进,火云国被灭就是前车之鉴,只要我们做到固若金汤,他们就攻不进来,怕只怕白虎侯也在我们之中安插了棋子?”狂草说这话时,看着反驳他军长。
“丞相,是在暗指什么?”
“好了,别吵了,就按丞相所言,执行下去,拉起天屏,从内部排查奸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你先下去吧。”
“是,”军长悻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