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路仙寻没有追问，那青衣小厮打扮的少年轻咳一声，旋即眼神迸发出滔天恨意，道，“我想请路掌教为我除掉孙观海。”

路仙寻还是没有说话。

左振龙略微显得有些着急，他咽了咽口水，方还想要说些什么。

却只听路仙寻道，“孙圣子与我无冤无仇，我图他作甚，你回去吧，今夜的话，我可以当作没有听见过……”

左振龙面色骤然大变，他设想过对方无数种回答，也想过无数种应答方式，唯独这种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路仙寻心中自然有他的考量，一孙观海此人非死不可，但究竟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死，他现在还没有定数，二是眼前这人他并不清楚底细，若说是孙观海暗中派人来试探他也未尝没有可能。

再则来说，即便此人真的想要孙观海死，那与路仙寻想杀孙观海又有什么关系呢，多一个只会多一个暴露风险的渠道。

我路仙寻要杀孙观海与你左振龙想要孙观海死有什么关系？

路仙寻不会冒这个风险。

见对面少年讶然无言，路仙寻轻叹，旋即神色漠然，“话已至此，你若再不走，我便亲自送你回去，顺便再将你与我说得话，说与那孙圣子听，看他会做何反应。”

话音刚落，狼獠已是一手提起左振龙衣领，只待自家主人一句话吩咐便将眼前这人抛掷出去。

“路掌教难道不想知道有关上界修士遗躯的事情吗？”

左振龙突然喊出这句话，路仙寻瞳孔微缩，手一抬，制止狼獠举动，幽邃蔚蓝双眸凌冽如霜。

“你知道上界修士遗躯的事情？”

左振龙整了整衣领，“路掌教身怀上界修士头颅一事，整个天元北地都隐约听过一些风声，九灵殿自然也不例外。”

路仙寻眼皮微跳，上界修士头颅暴露一时，实在是当时瞒不住，现在瞒得住消息却又扩散开来，无法阻拦，若是当时真极门长老全部聚集在一处，他一口气直接灭了对方满门便可，根本没有必要种什么禁制在那许天赐体内。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不过真要来，路仙寻倒也不会怕，顶多是一两张人前显圣卡的事情，只是九灵殿事关中洲势力，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想要撕破脸皮，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他换地图的事情。

“我身怀上界修士头颅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秘密，想拿这个来威胁我，未免太天真点了吧……”

“不……不，我说得不是上界修士头颅的事情，而是上界修士遗躯。”

此时路仙寻倒是略微有些兴趣。

“理由呢？你想要让孙观海死的理由？将上界修士的遗躯作为筹码，想必会有充分的理由吧。”

沉默。

无言。

原本显得神色自若的左振龙此刻面上却是流露出滔天的恨意。

“路掌教那位风华绝代的师妹，天生九阴玄体，乃是上炉鼎。”

“满月之时，身体会发出淡淡银光，只是这点原主是无法察觉，旁人若非专修双修功法，也无法察觉。”

“而孙观海主修颠龙鸾凤功乃是双修功法，其中意味自然不用我明说了吧。”

路仙寻面色不变，淡然道，“你倒是了解，莫非是因为你家妹子被他祸害了的缘故？”

左振龙面色遽然一变，阴沉下来，脑海中，追溯往昔。

那幼时曾追随他左右的小姑娘，清澈双眸皆是崇拜与眷恋。

那是他的血亲，那日他在父母灵前发誓用生命去守护的存在。

如今二人却是天各一方，他妹妹临终前歇斯底里的悲鸣与死后面上那显露出的狰狞与绝望，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

左振龙深吸一口气，道，“我的事情，正如掌教所猜测一般，只是具体事宜恕我不能告知，也希望前辈不要继续追问。”

路仙寻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小子很明显是有难言之隐，对方既然不愿意说，他的好奇心倒也没有旺盛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程度。

说起了，路大掌教最为看重的还是，左振龙所说的上界修士遗躯的事情。

“来谈谈正事吧……关于上界修士遗躯，你究竟知道什么，以及你想要孙观海怎么死以及在哪里死的计划吧……”

少年抬头仇恨与狂热迸发，凑到跟前，窃窃私语。

月明星稀，天穹之下，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于黑暗中穿梭，青衣小厮打扮的左振龙面露狂热之色，双眼则是不时闪出炙热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