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夭妄这恍若登徒子般的无礼举动,这粉衣人也不恼怒,呵呵笑了笑。粉衣人的笑声清脆如风铃,果真是个女子。看过了玉手,听到了声音,夭妄对这粉衣人的模样卖相,倒是兴趣更加浓了几分。
她是拥有同不染还有桦莺夫人那般的倾城之色呢,还是桃花仙子那般的倾国之姿?
“这儿人不少,寒城近些日子不太平,街上有不少不起眼的地方或入不得你眼的小人物,是别城,甚至别国的细作。不如,小娘子就随我寻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如何?”
粉衣人头微微扬,看着夭妄。她能看清夭妄的长相,而夭妄,自能看到一层薄纱,不见庐山真面目。
本以为这粉衣人会羞辱臭骂自己,怎料,这粉衣人竟是点了点头。
夭妄站直了身子,随后来了句“走”,就迈着步子,朝一旁的茶楼走去。粉衣人跟在夭妄身后,她这会儿如何也想不到,夭妄的脸上,一脸不屑,甚而那露出的独眼里头,还有淡淡的杀意。
二人在茶楼三楼一间临街的雅间坐下,夭妄来寒城的时间较这粉衣人要早不少,可算作主。而这会儿,二人却是主随客便,由粉衣人负责烧水泡茶。
夭妄则慵懒得如同一只老猫一般倚在栏杆边,看在街上流动人群,终究是他先开了口。
“你是茉黛,可对?”
当夭妄吐出茉黛二字,这粉衣人的手不由微微一下颤抖,好在左手迅速脱离,这才没被因手抖而晃荡的热水给烫到。她的确是桃花庵四大侍俾中的一人,那粉衣侍女,茉黛。可才一见面就被夭妄给猜着了,倒的确无趣。
茉黛正用茶巾擦拭这桌子,夭妄却是可以如此,誓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听她道:“可有兴趣,杀了桦莺夫人,也就是你的好姐妹,侍女霓霁。”
一句又一句,夭妄这会儿的话如此直接,倒也令茉黛有些无措。她索性放下了茶壶,直勾勾盯着夭妄。这个男人,天下四大偷王之一,来了趟桃花庵,既偷走了尚青的心,还偷走了不染的人。
可,即便是他日后会娶了不染,他也终究是负了尚青。
可笑啊可笑,天下男人果真都是如此。
见茉黛一直盯着自己,却是不说话,夭妄竟又来了句令茉黛不由皱眉的话。
“对了,你们桃花庵的毫针,能否传授一下?大爷我用过暗器不少,绣花针,很多时候也能入木三分,可你们医者用的毫针,却是有些寻不到法门。”
茉黛的话,却答非所问,听她道:“你是如何躲过月季香的?”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夭妄瞬间没了嘻哈笑脸,他面色冰寒,看着茉黛,语气也同样冰寒,道:“人饿的时候,吃馒头都是美滋滋的。可一旦饱了,一大堆馒头摆在身边,只会觉得恶心。所以,可要杀了这个背弃你们宗门的叛徒?”
本以为茉黛会直接拒绝自己,可夭妄万万没想到,茉黛竟是全无考虑的,直接点了点头。
不等夭妄继续纳闷,茉黛开口了,听她道:“不单是霓霁,还有花无意,也得人。”
听到了花无意的名字,夭妄有些纳闷了,怎的又扯上了花无意,也就是现今寒城城主白翎。
“我说,小娘子,花无意,也就是白翎,他是如何你了?虽看不到你的眼睛,可联想下你方才说话那语气,你,应当是对白翎夫妇二人,怨恨已久了吧?”
茉黛看着夭妄,随后缓缓解开了斗笠的绳子。她将斗笠放到了一边,随后,展现在夭妄眼前的,却不是同不染还有霓霁那般的倾城美人之貌,而是,而是一张恐怖至斯,且五官扭曲的脸。
茉黛咧嘴嘿嘿笑,她自是能想到夭妄会是这个表情。曾几何时,她也同尚青、不染还有霓霁一般,是个十足的美人儿,而如今,毁了容如同怪物一般苟活着。
茉黛想到了害她落得这般田地的罪人,是那对狗男女,若没有他们,他还是那个为人垂涎的桃花庵侍俾。更有可能,她还会是未来的桃花庵之主,下一代的桃花仙子。
“奴家的脸,可如鬼神?”
听到茉黛的话,夭妄张着嘴,眼神发愣,可他没有说话,好似已经被茉黛的样子给吓到忘了说话一般。看到夭妄如同痴儿般的模样,茉黛哈哈大笑起来,可当笑声停止,茉黛的声音却当真如同东阴界的索魂小鬼一般。
“既然我从桃花庵逃了出来,那么,那对狗男女,就该接受因他们昔年种下的因而结出的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