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略微尴尬地咳了一声,失忆时偶遇故人的欣喜被冲淡了。
死后的魂灵,遇到的第一个旧相识居然是债主,恐怖小说都不会这么写。
伏黑甚尔:“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我在骗人?”
“不,我以为遇见了生前的同行,没想到是债主。”
也太倒霉了。
你试探着问:“我究竟欠了多少钱?”
可千万别是个大数字啊,不然你得还到牛年马月才能还清。
夜斗常常没活不说,就算接到活了,以他神明的身份,也只收五日元的香火钱,而且半点要分给你工钱的意思都没有。从他这里抠到进账,想都不要想。
作为神器,你处于生与死、此岸与彼岸的夹缝之中,无法被大多数人所看见,因此也不能通过正常的兼职渠道赚钱。
因此被唤醒到现在,三天了,你还是个钱包空空的穷鬼。
所以伏黑甚尔无论说多少,你都还不起。
区别在于你是努力一下反压榨夜斗去还钱,还是被直接躺平赖账。
察觉到你试图掏他香火钱一般,夜斗叫了起来:“怎么可以相信这个男人啊!你想想,他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嘴角还带伤疤呢。而且还能看见我们。”
“同行?我可不敢和你是同行。”甚尔笑了起来,似乎无所谓般耸耸肩,“算了。反正你都死了。一了百了了。”
他的表现反而让欠债一事更加可信。
比起为了攒住香火钱无所不用其极的夜斗,你当然更相信一派大佬模样的甚尔了。
他所说的“不敢跟你是同行”则激起了你的好奇心,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你简直想拉他到咖啡馆坐一坐,把他脑子里关于你的事情全部倒出来。
但这里毕竟是医院。你和夜斗还得去探望一位病人。
在这里耽搁了显然不合适。
你:“那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再聊吧。”
你没有手机,更没有电话号码,唯一能给出的自然是——
夜斗:“你别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他啊!”
甚尔笑了一声,对神器与神明的联系方式没有接受不良。“我也不想记男人的电话号码啊。手。”
要手干嘛?
你以为他要给你名片或者别的什么,相当自然地展开了手心。
甚尔:“……”
甚尔:“我可没好东西给你。”
他将你的手翻过去,在手背上记下了电话号码。
夜斗碎碎念:“看呐,这个人连名片都没有,穷酸得要死,怎么可能拿得出一大笔钱给你,你上大当了!”
三天的相处,你已经习惯了这位神明的丢人表现,自动将他的声音屏蔽在外。
“是、是,不是说要去看病人吗,走了。”
你说话的时候,写完数字的甚尔已经走下楼梯,身影消失在黑洞洞的楼梯间。
“再见!”
楼梯的尽头浮起一只手,懒洋洋地摆了摆,那是甚尔对你的道别的回应。
夜斗忽然安静下来,眼睛沉静得像一泓湖水:“他刚刚杀了人。”
“你说他?”
没等你细问,你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地。刚刚靠谱了没三秒的夜斗立刻变回原形,张牙舞爪地向病人炫耀自己的身份。
亏你刚刚还相信了他。
夜斗上蹿下跳地闹腾,张口闭口都是自己是神明,对面的病人根本不信,还掏出手机报了警。
你再度为自己的判断力默哀了三秒。
“不,还是由我做说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