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道:“我难道是那种随时随地把人生信条挂在嘴巴边的人吗?是那种随口就说出信条的人吗。”
初平道:“话说,乞丐为啥不能来这。”
孔子明一脸鄙夷掀开初平的袖口,点着他手臂上的刺青和烙铁印记,意味深长道:“下水道的老鼠怎能荣登大雅之堂?”
这些印记红樱当然比谁都清楚的,江南余裕,但任何酒楼小市只用少许长工,长工每天干到深夜自然不必再招工,这十年来,他俩在街头讨饭,时常讨不到饭挨饿,于是他俩就去客栈偷大白面馒头。
红樱面白瘦弱,还没到客栈就饿昏,初平每次总能拿到食物回来找他,他俩就在荒废的龙王庙吃,吃饱了就一起去给长工当临时工赚点小钱。
有次红樱生日,初平为了让其吃到最喜欢的包子,被老板抓住打了一夜棍棒,送去官府拷打,手臂上的旧痂,刺青和烙铁印就这么来的。
红樱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先生,初平趁机挣脱鹰爪,趴在地上干咳。
先生则摸着胡须,板着脸嗅了嗅红樱脖子,沉声道:“你也是个臭老鼠。”
树梢上飞来一只麻雀,叽叽叫着,回眸含笑。然后安静的看着这边。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高挑的少女。
赵明雪睡眼朦胧,碧绿的眼睛似宝石闪动,她身着宽松舒适的袖装,高挑迷人,头上的三千青丝随意用碧簪轻松扎住,怀抱中昂贵的波斯猫正呼呼大睡。
赵明雪问道:“先生在讲诗吗?表情怎么这么凶。”
红樱一眼便望见了她,红樱道:“是你!”
她抚摸发髻,打量他的全身:“喂,你是哪位来?”
红樱欲伸手比划当天情景,却被孔子明打断,赵大小姐,我刚才正要轰走他俩。
“噢,想起来了。”她摸着皎洁的脸颊似乎想到什么,然后严肃说:“你不就是炊饼店的武当郎么,今天的炊饼卖的可好?
红樱现在知道了两件事,一,我和卖烧饼的很像,不,是炊饼。二,赵姑娘居然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了,那天明明也说与我似曾相识啊。
红樱叹气道,没想到世上还有另一个俊美的我。
突然,从菜市场跑来一个三寸黑丑人,头也不回,将手中的炊饼揣到明雪手上,红着脸便跑,沉声吼出:“赵姐,您的饼!”跑得比兔子还快。
“谢谢你,武当郎先生。”大小姐应完,与红樱四目相对,仿佛有异样火花,她笑问:“他是武当郎,那你是谁?”
被晾到一边的孔子明嗓子都快咳破了,恼羞成怒但极力克制,捏着嗓子道:“大小姐,我刚才说,我要轰走乞丐。”说完抬头看了她一眼。
大小姐道:“我父亲给了金院长一笔修缮费,让乞丐免费读书,院长没告诉你吗?”
先生眼珠一转,弓腰微笑:“赵大小姐,老夫不知呢。”
大小姐伸了个懒腰,从袖里拿出锭银子,拍在孔先生手中后,孔先生立刻变样了。
先生激动道:“大小姐,姐姐,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
赵明雪转头对红樱道:“你先在这好好读书,改天我想起昨天的事了再来找你详谈。”说完抱着猫咪走了。
红樱心道,这个女子莫不是和我一样,没有过去记忆?不是,她好像只是间歇失忆吧。
孔先生伸着脖子从窗户眺望,发现赵明雪走了后,转头厉声道:“如果想继续留在书院骗吃骗喝,请出门右拐直行五百步去拆房。”
红樱怒目质问:“去那作甚?”
孔先生仰着头说道:“书院岂容你们白吃白喝,不给书院出点力,午饭别想吃了!”
“你你你!”红樱气的跳起来指着,一旁的初平急忙拉着他劝说,算了算了不就是干点活吗,不用跟他计较,干了活到时候上午咱们就能吃白面馒头了。
红樱道,刚才你没看到明雪姑娘替我们出头了吗,他居然出尔反尔。初平道,她又不是你的守护神,天天跟你屁股后面,少唠叨了,唠叨的功夫早干完了。
他俩在孔先生和众贵公子鄙夷嘲笑的眼神中落寞离场。
初平道,现在的你啊,懦弱,胆小,糊涂。希望未来的你,成为个英雄不是狗熊。红樱无奈的摇头。
在十里外的白桦树巅峰上,有俩蒙面人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杨红樱的一举一动。
一个蒙面人张口可以听出是女子的声音:你确定他戴的金锁是那个金锁吗?
另一个蒙面人只看一双有神的眼睛,可惜是一只独眼,独眼上有个刀疤。他点头的动作很规范,我可以发誓,是那个金锁。
然后慢慢他抬起头狠狠道,杀了杨红樱?
女子摇了摇头说,现在不是时候,他身边有高人保护。
刀疤眼问道,那何时动手?那个高人是谁?你下一步怎么走?
女子一转身闪电般出手,狠狠抽了他一大嘴巴子,并厉声道,再唠叨,我就砍了你。
刀疤眼闻言,浑身颤抖痉挛,吓的从树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