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枝闭了闭眼,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有些无力地蹲下了身。
她垂着头,伸出有些发抖的双手,轻轻地抱住了侧躺在沙发上的人。
拥入怀中的身体是温暖的,活生生的,是一个健康又年轻的生命。
而不是躺在灵柩里的一具冰冷尸体。
赫连枝埋下头,收紧双臂,藏起了自己脸上的水痕。
赵起妍是被压醒的。
她前一天晚上几乎没睡着,又早起忙了一天,还做了几小时的“极限运动”,所以即使是躺在沙发上她也很快就睡了过去。
劳累之后的睡眠大多是深度的,前半夜她也确实睡得很沉,直到后半夜身上越来越重,不仅压着她,还勒得她喘不过气。
于是赵起妍就醒了。
睁开眼的第一秒,她就感觉到了什么,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身上的人,紧接着两个人就从沙发上滚落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毯上。
这么一砸,赵起妍最后一点的困意也被砸没了。
她看着若无其事从自己身上爬起来的人,有气无力地问:
“天都没亮就要上班吗?”
赫连枝绷着一张脸,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迟钝,让她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出一个更合适的借口。
她索性顺着这句话回答:“放心,指甲剪了。”
赵起妍总算知道她昨晚上在浴室里磨磨蹭蹭那么久是在干嘛了。
但现在不太行。
“给我一点时间刷牙洗脸?”
她一本正经地开口问。
赫连枝摆出不耐烦的表情,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拿脚丫子踢了踢她的大腿。
“扫兴,不做了。”
她说着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卧室,连头也没回。
赵起妍看着她一副被狗撵的样子,揉着自己的腰从地毯上起了身。
在沙发上睡得再沉,身上也是不舒服的,更别提这一摔,差点把腰给闪了。
好在她现在的工作内容只需要躺着。
只是——赫连枝现在的需求变得这么大了吗?
赵起妍又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想起以前那个连伴侣的衣服都没帮忙脱过的女孩,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过是两年多没见,含羞草就变成了大早上搞袭击的饿猫。
真不知道这是不是“时间”的力量。
赫连枝跑回卧室穿上拖鞋,又飞快钻进浴室里把自己洗漱干净,借着冷水拍了拍脸之后,才总算是恢复了冷静。
所以说半夜没事不要随便爬下床,否则百分百会干蠢事。
过去这两年来,她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干过的蠢事多得都能登上世界纪录了,却还是不长记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赵起妍不是那个了解她的赵起妍。
否则赫连枝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天都没亮就压在她身上是在干什么。
赫连枝拿出电动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
同款的另一只牙刷放在一旁,赫连枝瞥了一眼,心里总觉得很别扭。
浴室门被敲了敲,赵起妍站在外面问她:“早饭吃什么?”
赫连枝心里更别扭了。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是——
“赫连枝,你听得到吗?”
门外的人又开口说了一句。
——催什么催,你是我妈还是我……
念头一闪而过,赫连枝握着牙刷的手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