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可置信的小鸟不同,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监视器的红点看了一会儿,然后对着玻璃外的长官发表了“赢了今天晚饭能加鸡腿吗”的精彩言论。
“骗、骗人的吧,安娜?”小鸟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因为我迅速做出的决断而感到了害怕。
擅长捉迷藏的技能在那个时候起不了一点作用,在她手中的刀落下的那一瞬,我利落地割断了她的颈动脉。
刀身没入了她的半截脖子,她看起来像片摇摇欲坠的叶子。
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她张了张嘴,可不管她怎样努力,她都像破掉的鼓风机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抱歉。”
我抱住了她瘫下来的身体,没什么感情地将小刀从她的脖子中拔出。炽热的血液溅了我一脸,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怕烫过。
我再一次用小刀捅进了她的心脏,草率地终结掉了她的一生。
我是那届的学员里最快从黑房间里走出去的人,活下来的孩子里有的抱着死去的同伴的尸体哭到晕厥,有的因为无法接受杀人这件事而上吐下泻。
只有我第一个去领了加了鸡腿的饭。
然后被食堂大妈的手艺恶心吐了。
我盯着被我咬了一口的鸡腿沉思了一会儿,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为了鸡腿钱心甘情愿地跑来这个鬼地方。
“你要是变成鬼了可不要来缠着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那时的我可能脑子出了点毛病,反正要换成现在的我,是绝对不会和一个鸡腿说话的。
“只是我也想要报仇。”
我那时八岁,站在布满水渍的镜子前发呆。
我盯着那面镜子看了许久,才发现镜子里面那个哭的人好像是我自己。
有了同伴死亡的先例,那段时间的训练营里几乎人人自危。没有人再愿意和我做搭档,我理所当然地获得了一个人住宿舍的权利。
幸运的是,长官大概看出了我在杀人方面的天赋异禀。一个月后,我比大多数人早了一年拥有了自由出入训练营的特权。
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在我杀掉小鸟所说的姐姐的男朋友的时候,他正在和小鸟的姐姐做着不可描述的运动。那个和小鸟一样长着漂亮红发的女人惊恐地看着我,尖叫着说要报警。
开玩笑,真被警察抓住了那长官岂不是要打断我一条腿。
于是我踩着死去的男人的尸体跑走了。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些事情给我当时幼小的心灵蒙上了阴影,但按reborn所言,我的弱点在成为杀手后就暴露了出来。
我不太愿意去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
可能是我的脑子发出了这样的暗示,那时的我甚至失误到没有发现我的小小跟踪者。
——我是到reborn不紧不慢地拉开公寓门时,才发现这个致命的事实的。
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毫无防备地站在门口,他穿着上流社会的贵族才有的华美服饰,手里捧着音乐盒,溢着恐惧的蓝眼睛里倒映出我惊愕的脸。
三分钟前,我还在和reborn说着我已经潜伏进他的母亲身边的事。
“这、这是给您的回礼。”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子因为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试图对reborn解释道:“他可能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男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将漆黑的枪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犹豫了一下,颤抖着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枪。
跑吧。
我向上帝这么虔诚地祈祷着。
然而上帝并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那个因恐惧而忘记了挪动身体的孩子瞪大着双眼死去。
他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从我的额头上流下,淌过眼眶与脸颊,最后在我的衣服上蔓开一片薄薄的红。
【“给你一个忠告,乔。”】
reborn什么表情也没有,他低沉的笑声里装满了傲慢的嘲讽。男人用冰凉的指尖摩挲过我的眼角,绅士地替我抹尽了那抹温热的殷红。
【“你不适合这个世界。”】
reborn收起的枪前冒着点白色的烟,他昂贵的黑西装上干净得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我呸。谁说做杀手就不能有点原则了。”
我烧掉了沾上硝烟的外套,自己也不太明白是在对着那个死去的不良少年说话,还是在对自己说话。
“怎么能打小孩呢。”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开始担心中也被安室发现身份而被抓进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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