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喜欢过别的男人,但嫁给你爹后,从前喜欢的,也早已忘记了。娘不是让你短时间放下。殿下英俊潇洒,喜欢他的女子如过江之卿,你只是其中一个。”
谢岚说的极其委婉。
姜云澈眸光逐渐黯淡。
谢岚不忍心,却也要继续规劝:“或许你和谢钦成婚就好了。有一天,你就会像娘那样,忘记从前的恋人,喜欢现在的丈夫。”
是吗?
姜云澈站起身,背对谢岚,望着明月,皇后瞧不上他们侍郎之家,野心日渐膨胀的谢钦,就瞧得上他们家吗?
前世便是谢钦用计谋,让姜云澈主动退婚,背上放|荡、行为不端庄的名声,他全身而退,落了深情大度的好名声,高娶郡主。
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是郡主?半年后郡主招婚,这婚没退,谢钦如何求娶?
退婚这事,退的不好,彼此名声都会变差。有人被退过婚,大家总认为此人品德或身体有问题。
姜云澈简略思索一番,拿定主意,先与谢钦虚以为蛇,她不信谢钦不着急,郡主这棵大树,他能放弃?
适龄的高官之女并不多,谢钦的机会只有这次。
婚,迟早会退,今日谢钦来吃饭,她若不去倒显得她心中有愧了。
“母亲放心,女儿都懂。爹爹还在等我们,先过去吧。”
被她打断满腔腹稿的谢岚,只当她心情不好,默了一息:“待会儿不想吃,便回来歇着。”
谢岚也搞不懂,看着长大的女儿,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谢钦吗?说变心就变心了?但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女儿往行为放荡去想。
今夜是元宵前夜。
水患后的济州,三天前已全面清理完河垢。
天灾给无数人雪上加霜,一恢复街道,不少人支起铺子开张卖货,小贩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吆喝,街头艺人耍杂技逗唱。
兰莹捧着大束早开的海棠花进屋,做了花簪,拉着姜云澈盛装打扮,绾漂亮的发髻,淡施胭脂、模样可人。
那艳而不妖的海棠,为姜云澈白皙如玉的脸,平添妩媚,缓步轻移间,簪钗微晃、叮当作响,当她出现时,周围人停下来看她。
桌席上觥筹交错间,一抹月白长袍站起,谢钦先是打量她,愣笑道:“云澈妹妹来了。”
姜云澈没听到般,绕过他走到姜源面前:“爹爹晚上好。三弟二妹、二姨娘、祖母晚上好。”
谢钦脸色微僵,没有等来往日不停摇他袖子撒娇的小姑娘,反倒是忽视。
“你们许久没见,都有些生疏了。来,阿澈坐我身边,谢钦坐你姑父身边去。”谢岚忙打圆场,巧妙将二人隔开。
谢钦举杯敬酒,摇曳酒樽:“姑父,我敬你一杯,祝您鹏程万里。”
“哦…哈哈。”姜源尴尬笑笑,“承你吉言。”
气氛蓦地沉默。
谢钦为姜云澈夹了块梅花扣肉,笑眯眯道:“云澈妹妹不是最喜吃这个?今日却不动筷子,是有心事?”
“没有。”姜云澈接过菜,却不动嘴,皮笑肉不笑:“胃口不佳罢了。”
谢钦筷子微顿,心里打鼓,面上不动神色,喝了口酒,徐徐道:“若云澈妹妹是因为街上的传闻不高兴,大可不必,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噔。”谢岚舀汤的勺磕在碗边。
若是以前,姜云澈听到这话定会感动的红眼,可现在嘛…
她淡淡哦了声,夹了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汤圆,送入嘴中,细嚼慢咽后,眼眸带笑,却透着清冷。
“我与你本身就指腹为婚,恰好适龄,不如下月便把婚礼操办了吧?”
谢钦皱眉,明显有迟疑,话却说得十分漂亮。
“云澈妹妹是认真的吗?一个月太仓促了些,婚房、嫁衣、聘礼都要好好操办,急不得,我总想给你最好的一切。”
“之前不就在准备吗?难道…”姜云澈嗤笑,疑惑反问,“表哥在拖时间?”
被戳中的谢钦干笑,攥住酒樽,对上姜云澈的眼眸,他总觉得姜云澈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变化。
姜源心想,你俩下月赶紧结,正好破除外面不好的传闻;若再不结,传闻越多,只怕对大女儿名声不利。
谢岚与姜源对视一眼,了然点头,开始做和事佬:“婚嫁之事,委实麻烦。先前就准备了,下月结婚正好,尤其是八号,宜嫁娶,我看这事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