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明晃晃的金牌亮出,宋韧走去蹲下,用令牌戏谑拍打他的脸,面色阴鸷如修罗,杀人不眨眼,他压低声音,缓缓问:“知道孤的身份了?”
万县令吓得昏死过去,凌霄斩断他的嘴巴,治他以下犯上罪名,万县令痛醒,偏偏满嘴血,压根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磕的血流不止,磕的头骨森然。
他满眼惊悚,恐怖无比。
姜云澈没听见宋韧对万县令说什么,也没看到那张令牌,但默不作声的邬归远却猜到了什么。
邬健傻眼,浑身如烂泥,被便衣侍卫拖跪在宋韧面前:“你。你究竟是谁?”
宋韧瞥眼京兆尹,京兆尹不悦地骂:“你管他是谁!你跟本官去官府量刑,还有你们一家三口也去。”
兰家三人吓傻了,大哭大闹:“我们不去!量个屁的刑,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姜云澈出声打断:“你们联合邬健,伤人未遂,恶意害人,不是罪?”
兰家自知冒犯不该冒犯的人,突然跳出来,像疯狗似的指着邬健,人人自保,争先恐后地说。
“是邬健给我三百两白银,让我指认邬归远强奸我!”“也是他给我们夫妇五百两白银,让我们阉了他!”“这都是邬健挑唆,我们是不想害邬归远的…”
京兆尹不有分说地让人抓了他们。
姜云澈脚踝传来火辣辣的疼,走路都困难。
“滚去道歉。”宋韧冷冰冰地吐了三个字。
大家都搞不明白该谁道歉,京兆尹和凌霄犹犹豫豫地说:“对、对不起?”邬健、兰家三口,哭天抢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宋韧软剑一指,众人吓得抱头,他看着先前抓姜云澈的三个捕快,突然发火,怒喝声吓得全场跪下:“我让你们道歉!”
捕快魂飞魄散似的跪在姜云澈面前,自断脚踝:“对、对不起,是我们鲁莽…”
姜云澈叹口气,忍住疼道:“你们也是受长官之命,起来吧,日后当择明主,需有判断力,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捕快们深感有理,又磕头。
当天下午,官府便贴了告示,判了邬健十年牢,兰家三口七年。
姜云澈接好脚踝,还有些疼,杵着拐杖随邬归远去了大牢,看见囚服加身、披头散发的邬健,他双眼赤红,嘴里不干不净、不服输地骂。
“老子告诉你,就算你做了状元,当了官,邬家的财产还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姜云澈杏眸通澈,重活一世她太懂邬健的心思了,说道。
“你和邬彦欺负邬归远二十多年,你很怕他中状元当官后抢邬家家产吧,报复你们吧?所以你要阉了他,让他无法入仕途,毁了他。”
“是又如何!?”邬健神态可怖,眼珠子凸出,抓住铁栏栅像魔鬼般,“老子把他娘当驴骑,打他们母子,羞辱了一辈子!贱婢生的儿子也是贱人!凭什么能当少爷,凭什么可以入仕!”
“够了!”
邬归远低吼,额前青筋暴起,他愤怒地瞪着邬健,冷笑:“你最好死在牢里。要不然十年后,我平步青云,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姜云澈是第一次见到斯文儒雅的邬归远,这般骇人模样。
出了监狱,邬归远扑通跪在地上,当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给姜云澈重磕响头。
“今日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这辈子都完了。谢谢玉小姐,肯以身试险。”
“你快起来!”姜云澈连忙扶起他,微皱眉头,“你是怎么识破我性别的?”
“我常给别人作画,画得人多,一眼便看出来了。”邬归远对姜云澈有说不出的克制守礼,他目光赤诚,极其认真,“玉小姐日后若用得着我,邬归远此生,必将赴汤蹈火!”
姜云澈干咳几声,摆摆手:“大可不必,我一个姑娘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任松也救了你,他武功高强,要不是有他在,只怕我也要遭殃,说起来,咱俩都得感谢他。”
她在提醒邬归远记宋韧的恩情。
邬归远与她并肩行走,举止有度:“任公子不是平常人,身份很尊贵。”
姜云澈不答,却说:“我得回家了,怕家里人着急。”
“我送你?”
“不必,我不远。”
鳞次栉比的皇宫,富丽堂皇的东宫,宽敞奢侈的正殿,翡翠石铺垫的地板上,跪着以京兆尹、凌霄为首的侍卫、暗卫,乌压压的一片,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没人敢大声呼吸。
宋韧坐在高台下第一排玉阶上,压了压鼓动的太阳穴,抓起左边威武麒麟石雕上的龙珠,狠狠砸下去。
砰!碎片四溅,没人敢躲,第一排的人,额前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