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何人会有这等手笔,能在湖底筑起如此恢弘巨大,且变化莫测的地下工程来呢,甚至能在各种正史稗谈中隐去身影,让人找不到一丝只言片语的记录。不知为何,念及此处时,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撒拉族汉子提及的魔君陵寝之说,倘若真如传闻所言,这片洼地之下,建有一座未知未闻过的大型陵墓,为了防止盗墓者及后人盗闯,扰了那位“魔君”的安宁,裂隙迷宫的存在,反倒又显得合情合理了。
既有了初步推断,那么,如何摸索出其挪移的周期规律,避免重蹈覆辙才是此刻当务之急!
眼下最好是且走且探,步步为营,这样一个萝卜一个坑,慢慢行进也是最稳妥的方式,紧要关头万万急不得,越急越乱事儿,可谁知这ri本娘们脑抽了还是怎的,开始极力推荐起我来,把我俩困境脱险,又利用鼠殳寻人的前前后后,又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小嘴一顿吹得那叫个天花乱坠,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鬼谷亲临,文王再世”了呢。
我表面上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心里却对这娘们暗骂不已,这关头硬着头皮,充作出头鸟可不太妙,况且,大小姐您要想为队伍擂鼓打气、活跃气氛,那有的是法子,也别把我硬往砧板上送啊,我看您呐,还跟之前一样得了,去找那巴不得往前怼的冤大头去吧。
一旁的仲老倒是越听眉眼越弯,两撮白胡子都笑的一颤一颤的,忙不迭起身称谢:“这次还真得亏了冯老弟,要不然,老朽这条老命算是断送于此了”。我一听赶忙过去扶起他,也不管ri本那边吃不吃这套,就侃起了客气话,说这哪能啊?受不起受不起,怎么着都是咱的分内事,要这么拜恩大谢那您就太见外了。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也确实这么想,行夫这条道上,拿多少锭子干多少活,这话放在哪个梢口都一样,银钱到位了,就不存在有过河抽板,得鱼忘筌的买卖,怎么有此一说呢,其实,里头的道道儿细论并不复杂:
端这碗饭的跟入殓人差不多,都是一锤子生意,任你招子再亮也难有回头客,行情如此,旱涝都一个样,毕竟卖保险的常有但意外不常有,很少有人愿意为了那点小概念的意外,就舍得撒大钞的,因此,走签子靠得要么是牙纪那一嗓子,要么就是年复一年的签子活里,那一点点拉扯起来的字号招牌,所以说大部分时候,保障东家一路安然太平往往并非出于责任,更多的是在乎自个儿窍棨方匣上,那一声名头跟信誉罢了。
况且,此次不同于往日,壳甲上的线刻图及老贺的失踪,与此行终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为了自己那丁点线索,也得让这群倭佬安稳抵达,说到底还得指着人家攥着线头下去穿针引线,才可能找到这团迷雾缠绕的背后,我所能接近的最终答案。
再说到仲老,刚坐下喝了几口参茶水,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边和我唠着话呢,眼神却已飘到轿箱那边去了,得亏着ri本人都喜欢繁文缛节、拐弯抹角的,要来个属驴的直肠子,这么明打明敲,单刀直入的,我还怕真就应付不来了。
这不,老爷子屁股还没热乎呢,许是劫后余生,激动之下又忍不住站了起来,一顿弯身作礼的,压根把不住话茬了:
“思来想后的…还是觉得万幸,要没水野这丫头说的那些…黑饭团子什么的,后果着实不堪设想啊,惭愧惭愧,真是人老眼拙了,没成想冯老弟真人不露相,还是个不出世的高人呐!”,说着说着,还自顾叹了口气:“倒也是如此,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悠悠几千年岁月,诞生了多少日星象纬、智极慧相,又有多少精法奥术、奇门秘技湮没于茫茫史河中,今日偶见窥见,若不嫌叨扰,能否再小露一手,好让我这把老骨头开开眼,再有幸饱一饱眼福呐?”
一个两鬓斑白的异国老者,这般低眉顺眼,放下身段的请求于你,真是让我有些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了,应吧就顺水推舟,着了这妮子的道,妥妥的要扛起“打头阵”这面大旗,这不应吧,又怕拂了老爷子一片殷切之意,一来二去,推也不是,拖也不是,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