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
[求你]
[救]
少年绝望的哭喊声。
由一开始的清晰到渐渐微弱。
眼前景象晃动起来,心脏骤缩。
叶谨行伸手撑在床上,身子却控制不住往后仰。
“不要——”
砰——
血花溅落,开在蓝白校服之上。
粉身碎骨是种什么感觉?
医学上有无数的词汇可以描述那一瞬间不同部位的不同感觉,然而再多的感觉,此刻汇聚到一起也只有一个字。
痛。
痛不欲生。
手指微动,少年艰难张张口。
“救我”
血液从鼻腔涌出,少年被呛着了,他却连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痛苦之下缓缓窒息。
叶谨行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生命中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人,他爱过的、恨过的、遗忘了的那些人,都在眼前一一浮现。
“叶元,小言归我,这是我的底线!”女人坐在沙发上,紧紧攥着少年的手,语气坚决道。
被叫做叶元的男人烦躁摔下玻璃杯,怒吼道:“邓芸,叶谨言是老子的种,他吃老子的穿老子的十几年,凭什么最后跟了你!”
楼梯口,身形单薄的孩童倚在墙角,双手环住膝盖,静静听着他们吵。
听着他们从房子吵到钱,再从钱吵到一些陈年旧账,又吵到叶谨言跟谁。
叶谨行依稀记得,那年他八岁。
哥哥叶谨言大他九岁,刚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京大,是父母的骄傲。
而他,天生反应迟钝,连笔都握不好。
常人一个小时能做完的作业,他要一笔一划写上四五个小时,最后还把纸张划得破破烂烂,然后从老师手里得到一个良-的评语。
最后
“你怎么这么笨!看看你哥哥,同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区别这么大!!”男人指着他的头骂。
“好了叶元,医生说”女人抱住孩童,面色难看起来。
“医生说什么?他就是个智障,老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孽障!”
男人还在骂骂咧咧说着,女人却突然捂脸痛哭,朝他吼道:“够了!叶元,要不是你当年打我,小行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啊?!”
男人闻言一怔,抬脚重重踹了下椅子,随后一句话也没有,转身落荒而逃。
年幼的叶谨行被女人的吼声吓着了,他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两眼空洞。
女人拍拍他的头安抚,又温柔托住孩童的双手,最后掩面而泣,失声痛哭。
女人紧紧环住孩童,她的怀里温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