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讨厌和顾盼的那种讨厌又不太一样,水桂香烦是烦人了一点,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水桃的事,小时候有人欺负水桃,她还会站出来替她出头呢。
两人私下的确不和,在面对其他人时倒是挺同仇敌忾的。
算了,看在自己最近心情还不错的份上,就不要和她计较那么了。
“我是实话实话,并不是侮辱人,让我猜猜,你和阮正浩在一起,一定是他主动追求的你,至于追求的方式呢,无非就是路边采一束野花,嘴里念两句诗,再说几句这辈子非你不可只爱你一个的誓言,就一定能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了。”
水桂香眼睛微微放大:“你怎么知道?你派人调查我们。”
水桃笑了笑:“我会那么无聊?我问你,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有没有送过你什么贵重的东西,超过一块钱的,或者自己亲手做的?”
没有,全都没有。
水桂香嘴硬道:“他在乡下待了这么久了,哪来的钱送我什么东西,而且,我又不图他的钱,需要他送我什么。”
“不图他的钱,那你图他什么,图他甜言蜜语会哄人,还是图他以后回城会把你抛弃?桂香姐,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很拎得清,活得很有目的性,一直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为什么现在你反而越活越回去,变得那么天真愚蠢了呢?”
水桃看着水桂香木愣愣的表情,摇了摇头:“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名额的事情我是不会帮忙的,你走吧。”
“你说这些话是不是知道什么?”
水桃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我以前听知青点的人议论过阮正浩,你要是想真正了解他,可以悄悄去问问知青点的那群女知青,她们应该会告诉你的。”
水桂香咬了咬唇,怒气冲冲离开了。
水桃被这两个名额弄得烦不胜烦,催促着江玉山赶紧把名额交上去堵住大家的嘴,省得这些人再来她们家。
队里那个名额给了水英卓,知青点那个则是给了一个叫林梦云的女知青。
这个女知青下乡已经有几年了,这几年一直认认真真,勤勤恳恳,从不作妖闹事,大队的干部们一致觉得她最合适。
听说那个知青得知名额落到自己身上时,专门去水桃家里感谢了他们,当着水家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了一场。
这么多年了,回城她是已经不指望了,年纪大了,在农村都不好找对象,本来是该她挑挑选选的,现在倒成了一大群男人对她挑三拣四,嫌她这嫌她那的。
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谁知道事情还会发生转机呢。
江玉山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建这个酒坊的原因也很简单,原本只想自己和水桃一家生活得幸福一点儿,所以才挖空心思做了这么多。
此刻,看到嚎啕大哭的林梦云,他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变得特别有意义。
哪怕只能帮助一个人,他都觉得很满足了。
这些知青确实不容易,不过没关系,明年高考就要恢复了,到时候他们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在江玉山挑选工人的时候,建设酒坊的人也没闲着,每天能挣十个工分,他们干起来可有劲了。
水学民去了城里大半个月,也终于学成归来了。
人黑了瘦了,但是精神头特别足,看他那喜气洋洋的样就知道此次收获颇丰。
听他的描述,他到了城里很快就和运输队的人打成一片,那些人特别用心的教他不说,知道他这个月要结婚,还打算开车来替他接新娘子呢。只是宋芝芝她们生产队的路太窄了过不了大卡车,水学民只能拒绝了。
江玉山一听他那么嘚瑟,就忍不住逗弄他。
“别的都好,就是你黑了这么多,过几天结婚,新娘子会不会嫌弃你啊?”
水学民摸了摸自己的脸,着急道:“不会吧,真那么黑吗?”
江玉山点头:“真的,简直比包公还黑。”
水学民吓得赶紧打了一盆水,使劲搓了搓自己脸,本来就够黑了,现在比包公还黑,天哪,那他结婚那天还不得丑死了。
“你这是晒黑的,洗不干净的,你要成为有史以来最黑的新郎了,认命吧。”
水学民把帕子往盆里一扔:“我这才叫男人,你以为谁都像你不干活,比村里那些小姑娘还白净,黑点好,我就喜欢黑,黑才有男人味。”
对于这种说法,江玉山只能当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毕竟,像他这样靠脸就能吃饭的男人,真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