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一片乌云遮住了亮,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我听见自己轻轻的呼吸声,不知道和我的心跳哪个更加不惹人注意。
这就是原因啊。那些日子晏静秋看着我的时候眼中的挣扎,他忽然提出我的休假,我那无人问津从不响起的电话所有的一切,瞬间都找到了答案。
和我一般模样,好看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响起,但还足够平静:我很早就说过,他是认错人了,可是你们都不信。
和你长得一样怎么会好看!你有病吗?
凌春的眼泪顺着她精致细腻的脸庞慢慢的滑了下来,她的眼睛亮的像星星一般。我扯开嘴角笑了笑,美人就是美人,哭也哭得像个艺术品。欣赏了一会,伸出手去帮她拭泪,她用力拍开我的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凌春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从来都不和我说,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
她的脸忽然抬起来,那双眸子湿润透亮,丽得惊人。
楚暮!她对着我喊了起来:这算什么?我出国去是为了成全你和他,不是为了和你看他娶别人的!输给你就罢了,但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我揉了揉手背,抬眼看着她。我怎么能不知道当初她是为了什么才离开的呢,可是我从来就不是能掌握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利。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凌春,我轻轻的叹了口气,缓解自己心脏的疼痛:如果我能做什么,当初也不会是替身。
凌春愣愣的看着我,这幅呆呆的样子也不怎么适合她。我对她笑了笑,起身准备去开灯,她忽然拉住我的胳膊,细长的手指仿佛要陷到肉里去。
那是我的胳膊,我疼得轻轻抽气。
你,有没有爱过阿秋?她说:你告诉我,我当初走的是值得的吗?
又是这个问题。
我的心脏深处传来一阵阵麻木的痛感,有时候我真喜欢自己这颗强大的好像无所顾忌的心脏,她那么小,可是在我疼到麻痹的时候还能供给我身体的血液,还能让我在说谎的时候保持鲜明的跳动。
不爱,我淡淡的说:我从来都不爱他,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不知道吗,你当初离开ashash
你骗人,她不依不饶,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你骗人。
我看着她不说话。
楚暮,我不相信你不爱阿秋,凌春像是陷入梦呓,低声念道:你那时候的眼神,你明明是爱着他
难道只有大哭大叫歇斯底里才能证明爱,只有寻死觅活才能证明价值。世上痴情的人都很可笑,无论你是怎样的性格,只要沾染了情爱两字就变得愚蠢。我爱他,我说:爱的要命,如果这样说,你会高兴的话。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我看着她,弯了弯嘴角。
我并不坚强你看到我如此平静,只是因为我习惯了,我说:你知道的,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着自己爱的人结婚。
我曾经也爱一个人爱到放弃一切没有尊严,知道他结婚的消息追到酒店最后晕倒在马路上,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冰凉地面带给我彻骨的寒意。我以为那是我的爱情,只是我自己锥心刺骨陷在回忆无法自拔,却不曾想过在别人看来我只是个笑话。
他邀请你了吗?我说:我走之前他没有同我办手续,不知道会不会重婚。
凌春看着我,抿紧了嘴唇。
有点冷场,我只好自顾自的接着说:不过也许不用,当时结婚就是李叔给我们办的结婚手续,这次离婚ashash他也许可以代劳,无论怎么说,李叔都是最合格的管家。
离婚?离什么婚?凌春伸手卡住我的下巴,尖尖的指甲像是要戳穿我的皮肉:我来这里就是要带你走的ashash我告诉你,无论怎样,你都给我去问问清楚!阿秋对你的感情我很清楚,他不可能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
我推开她。凌春对晏静秋的感情真是深到骨子里,到现在还是一副他做什么都有其道理的样子,晏静秋错过她真是眼瞎。
感情?我冷笑起来:什么感情,他当时为什么娶我,你不应该很清楚吗?我只是他认错的那个人,认错,你懂吗?如果你买东西,第一次买了高仿,你以为是断货了所以就勉强自己用着,最后你发现正品有人给你送过来了,上面还有你名字的logo,我且问你,你还会守着假货吗?
凌春瞪着我,眼里像是冒出火来。
你对你的定位还真是精准啊,她说:假货?亏你想的出来!你以为阿秋看上你只是因为你的脸吗?你少做梦了!如果看脸就要娶进门,你都不知道是他的第几十房姨太太了!
我笑了一下,他娶我,还真是因为我这张脸。
人总要有些自知之明的,我说:你以为他是看上我的人品?拉倒吧,没有这层皮相,他哪来的兴趣探索我的内心!见了我几面就要娶我,怎么,我的人品好到一眼就看得出来吗?
凌春张了张嘴,哑然。
晏静秋爱的始终是这张脸,我说:也许他对我也有几分上心,但我终究不是那个人。
那个女人我见过,比你还要讨人厌,她说:长这个模样的,都是这么烦人的吗?
我想了想许如歌的脸,又摸了摸我的脸,也许是吧,我说:最近我也是很讨厌我的这张脸呢。
我不想再说下去,转身拍了拍被子。
睡吧,我说:我明天跟你回去。既然已经知道出来的理由,就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见了他,你要说什么?凌春在我身后低声问:你要去抢婚吗?
我暂时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我说:我去了,大概只是想讨杯喜酒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