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习惯了他这套说辞,这样也好,最起码他足够坦诚,不喜欢我就能表达出来。晏静秋却很无法接受,眼睛变得铁凝,但是晏其笙却没有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
老头,他说,声音冰冷:你来别人的家里还要指责别人的妻子,这是你所说的尊重吗?我要声明一下,楚楚是我的朋友,其次才是侄媳妇,你说话最好不要那么过分ashash你当年也是这么说我的母亲的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谁敢当着老先生的面这样说(背地里也许都不太一定吧),当下连忙去看老先生的脸色。令我惊讶的是,老先生却什么斥责的话也没说,甚至脸上一点愠色都没有。
很抱歉,阿笙,他说:我对薇薇并没有如此,她是我的挚爱。
晏其桢先生和他的弟弟同时发出一声冷笑,气氛有些尴尬。
桌子上叮叮当当的摆放声打破了局面,李叔已经将晚餐准备好,陆陆续续的摆上了餐台。我叹了口气,和同样无奈的莫雅楠女士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声招呼大家坐下。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饭还是要吃的不是。
来坐下吧,我说:桌子有些挤,将就一下,不好意思了。
这顿晚餐因为老先生的到来变得沉闷不堪,我几乎机械性的往自己的嘴里放着东西,晏其笙的华看来的确起了作用,虽然老先生不时拿刀子一样的眼光瞪着我,但他始终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我照常去煮茶。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不出现在老先生面前的方法。老先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看了一眼时钟,心里微微的叹着气。莫雅楠女士从来没有让我体会过嫁入豪门所具有的刁难,老先生的到算是弥补了这一项的空缺。
不枉此生啊不枉此生,也算对得起自己了,我自嘲的想着。
门又被敲响了。听声音还不是一个人,我叹口气,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我也注定是睡不好什么觉了。我看着莫雅楠女士慢慢的打开门,然后脸色沉了下来。
我心里一紧,这该不会是
啊呀呀,晏夫人!一个胖胖的身影从门里挤了进来,我眯着眼辨认出那正是许如歌的父亲,他热情的伸出手想握住莫雅楠女士的手:来了这么几天也没有来拜访您,惭愧惭愧啊,今天听说大家都没有来吃饭ashash
莫雅楠女士并没有把自己的手给他的意思。他眨了眨眼,有些哑然。
阿姨!许如歌甜美的声音传来:我爸爸妈妈说想过来喝茶,我就自作主张带他们过来了,您不会介意的吧?
莫雅楠女士的脸上明显传达出介意的表情,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沉着脸做了个潦草的请的手势。
相对于一个喝茶的人来说,他们穿的实在太隆重了ashash我以为他们是要参加舞会呢,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衣服,嗯,的确挺像女仆的。
整座房子里真心欢迎他们的估计只有老先生了。他看见许如歌的一瞬间表情柔和了下来,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一模一样的脸,怎么我就是一副女仆相呢。
如歌,快过来,老先生此刻的表情堪称慈爱了:你穿这样的裙子,真像一位公主啊。
原来果然是人靠衣装啊,一样的脸,换个衣服就是公主了。我自嘲的笑了笑,许如歌穿这身衣服是真的漂亮吧,不然晏静秋怎么就晃了神呢。
爷爷,许如歌甜甜的说:我听妈妈说您最喜欢这个款式的衣服了,这次过来我专门带了的,不然穿的随随便便,怎么配得上您这座房子呢。
又不是戏子,在自己的家里穿的像盏台灯干什么,莫雅楠女士冷冷的说:莫非我一直穿的朴素,这座房子还能变成别人的不成?
许如歌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许久不开口的晏静秋忽然轻声说:你们坐下吧,要喝什么茶呢,我帮你们泡。
莫雅楠女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看着晏静秋站起身往我身边走来。他还包着纱布的手伸过来想接过我手中的茶壶,我轻轻躲了一下。
你的手伤成这样,这是干什么呢,我低声说:我倒是不忙,但你要执意表现给你的岳父母看,我不介意你站在这里。
阿暮,我并没有
我转身去拿杯子,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都说嫉妒使人丑陋,都说嫉妒使人丑陋,以前我也以为我并不会嫉妒。我讨厌现在锱铢必较玻璃心的自己。
我们都要玫瑰茶,谢谢你了,楚楚姐姐。许如歌甜甜的说:听说你比我大一点,我就自作主张叫你姐姐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怎么会介意,她是要感到荣幸吧,老先生冷冷的说:能让如歌叫姐姐,她ashash
应该的应该的,许夫人温柔地说:两个人长得这么相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我不在意的人,从来不会给我造成伤害。我无所谓的泡我的茶,当他们在说别人。
妈妈,我可比不上楚楚姐姐,许如歌的声音像蜜糖一样:姐姐性格开朗,很擅于交际,和任何人都能做朋友,我真羡慕呢。我从小性格内向,人缘很差,不和不亲近的人说话,特别是不喜欢和男孩子说话,说到这里,她含羞带怯的看了眼晏静秋,说:除非特别投缘的,因为没有朋友,我爸妈都愁死了呢。
朋友?她和谁做了朋友?老先生说:如歌你不要抬举她,她这种性格不讨人喜欢的很。
啊呀,老先生,许先生哈哈一笑:我可知道,有人为了一睹佳人芳容,不怕粉身碎骨的危险爬上来找楚小姐呢,您这房子可不矮啊,人缘不好能这样嘛?
晏其桢先生和莫雅楠女士坐直了身体。我身边的晏静秋僵硬了。
老先生的表情狰狞了起来。
我用眼睛去找那个不顾死活一睹芳容的人,他把自己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堆巨型抹布呢。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老先生对我喊了起来:你竟然敢ashash你是和谁做出这样败坏我家门风的事情,你ashash!
我。
我好整以暇的转过头,晏其笙慢慢的从黑暗里走出来。
是我,他淡淡的对老先生说:那个不知死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