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一如万年前,苦苦在摘星池守着琉璃珠。
他们的未来一片模糊,莫洛看不清楚,或许佛陀也在犹豫。
那滴净水溶在琉璃珠的碎块时,莫洛看到了他们的未来,可惜楚离法力所剩无几,看不到净水的变化。
他和楚离辞行,忍了又忍,没把其中关键告诉楚离——把你的血滴入琉璃珠,桃夭就会来啦!
泄露天机,说不准就不能入轮了。
过往的切他都想忘掉,他想投生到温暖的家庭里,在父母的期盼中出生,在慈爱中成长,兄弟姊妹友善,亲朋和睦,快快乐乐、简简单单过完这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要求太多了,等他出生,他悲催地发现,老天爷只听到了他后面的祈求,前面的个字没听见!
他仍旧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清晰得不得了。
转眼到了读书的年纪,母亲联系好私塾先生,替他准备好文房四宝,还给他做了身新衣服。
“明日是阿洛七岁的生辰,咱们好好庆贺下。”母亲抚着他的头,眼中全是浓浓的爱意,“明个儿好好放松一天,后日到了学堂,可不能贪玩了啊。”
父亲不善言辞,只一遍遍擦拭着他的书箱。
莫洛拍着胸脯保证必定连中三元,他出手,功名利禄全都有,接二连三说着俏皮话,逗得母亲笑个不停。
子夜时分,他悄悄溜出房门,踏着清凉如水的月光,躲在后山的果林中。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上,唯独照不进他的心里。
起风了,细雨落下,此时还是三月里,很冷。
他钻进个坑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雨从半夜下到天明,再下到后晌,直没有停歇的迹象。
莫洛盯着密密的雨帘发呆,断断续续的呼喊从远处传来,视线中出现两个相互搀扶的人影,个是母亲,个是父亲。
这样大的雨,油伞蓑衣都不管用,他二人被雨浇得透透的,裤脚鞋子全是泥泞,父亲还光着只脚。
莫洛默默从坑道中爬了出来。
母亲气得打了他巴掌,又搂着他哭,“你做什么跑出来?桥都冲垮了,若你有个……我也不活了!”
父亲闷头背着他就往家赶,到家却要顿好揍。
母亲拦着不让打,“……孩子又着凉又受了惊吓,再挨你顿打还活不活了?”
父亲说:“不想上学就不去,学做生意也好,在家种地也好,都随你,就是不能离家出走。”
“二弟知道错了。”大哥挡在他身前,双手微微张开,“今天是他的生辰,父亲好歹饶过他这吧。”
姐姐端来一碗热热的汤面,“趁热吃,我卧了两个鸡蛋,还放了多多的麻油,不够锅里还有。”
“看,彩虹,两道!”妹妹扯扯他的袖子,指着窗外。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两道彩虹划过明净的天空,七彩炫丽,美得令人挪不开眼睛。
莫洛怔住了。
“好兆头,看来老天爷也知道今天是我们阿洛的生辰,赶来给我们阿洛贺喜呢!”母亲揽着他,臂弯是如此的温暖。
莫洛低下头,偷偷擦了擦眼睛,接着蹦到地上,双手叉腰牛皮哄哄说:“看着吧,明年我就是本朝最年轻的案首!”
“还没开蒙就想着案首……”父亲摇摇头,眼中却是笑意。
屋里重新热闹起来,妹妹缠着他画画,姐姐呵斥妹妹不懂事,母亲忙着杀鸡给他煲汤,大哥和父亲商议着给他打张新书桌。
金灿灿的余晖照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所有的切都像被镀上层温暖的金光。
真好。
莫洛忽然觉得上辈子那些事也不算什么了,重要的是当下,是将来。
凡人的他没了预知能力,可他分明看见,迎接他的是无与伦比的万丈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