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端坐于桌前,声音不大道:她不肯出来?
夏蝉应了一声。
钟延光举著,却不知道从何下手,筷子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问道:以前我与夫人一起等传膳的时候,都是手牵着手,一起靠着坐着等?
夏蝉绘声绘色道:是啊,以前院里来了客人的时候,侯爷也是这样,还揽着夫人的肩膀呢,大房夫人和太太都说艳羡侯爷和夫人呢。
钟延光眸子里掩盖不住的震惊。他做这种肉麻事也就算了,还当着人前做,他身为男人的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夏蝉继续道:后来三房的主子斥责过夫人,说夫人不好,不过您也没听,照样和夫人两人感情深厚。反正院里夫人太太们,多是羡慕您和夫人的。
钟延光正听的入神,忽而皱眉道:三房有人斥责夫人?
夏蝉道:夫人说这种闲话没事啦,随他们说去,因为他们嫉妒才会说的,奴婢觉得夫人说的很对。还有,以前您还喂过夫人吃粥呢。这些小事数不胜数,要让奴婢说,一时半而还说不完呢
钟延光目光微滞,道:下去吧。
夏蝉退出去之后,钟延光便动了筷子,但只夹了眼前的一盘菜,另外几盘动都没动一下子。
钟延光从钟府去了衙门,宫里便来人召他了。
此时他尚盯着那只抓过苏绿檀的手掌发呆,听下属说内官来了,把印着苏绿檀口脂帕子塞进怀里,匆匆往外走去。
跟着内官入了宫,钟延光恭恭敬敬地站在金碧辉煌的御书房里,里边还站了一干大臣皇子。
皇帝把战报的事具体地说了一遍,接着钟延光就灌了一耳朵夸赞的话,态度谦卑地垂首站在原地,视线瞥到了怀里露出一点尖儿的手帕,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大皇子秦风站在旁边悄悄地推了一下钟延光,他才回过神,愣然抬头,往前一步,行了礼。
皇帝笑道:南夷大军昨日凯旋,今已集内阁论功行赏,待三天之后早朝之上,朕再正式宣布。至于典礼之日,待礼部挑了好日子再举行不迟。钟爱卿且先继续留在神策卫,等行典之后,再去走马上任。
钟延光明白了,皇帝给他升了官。
钟延光跪谢之后,皇帝便让众人散了。
出了御书房,内阁六部还有五军都督府的人都同钟延光道了喜,再没有冷嘲热讽说酸话的人了,毕竟这军功,是他自己挣来的。
定南侯府,这才算是后继有人了。
行至快出宫的那条甬道,钟延光才得以与大皇子单独同行。
大皇子秦风也生的人高马大,鬓若刀裁,单眼皮,双目炯然不惑,他瞧了钟延光一眼道:持誉,你方才在皇上面前在想什么?
钟延光眉头一跳,道:没什么要紧的。他正怕大皇子还要追问,身后就响起熟悉的声音,六皇子秦雷追上来:大哥,侯爷,等等我。
前面的二人停下脚步,等了六皇子一会儿。
六皇子唇红齿白,嘴边两个梨涡,清秀俊朗,他追上来道:我刚从母妃宫里出来,可算追到你们了。我听说侯爷要升官了?
大皇子往钟延光胸口前扫了一眼,答道:是啊,我们才从御书房出来。接着又继续问道:持誉,你方才在御书房为何走神?
摸了摸鼻子,钟延光道:一些小事,不足为道。
大皇子轻笑一声,道:小事?那皇上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钟延光答的面不改色。
六皇子忙问:侯爷,父皇调你去五军都督府做什么官儿?
钟延光沉默不语。
大皇子眉头一皱,道:你不会没听到吧?
六皇子拍了拍钟延光的胸口笑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听到,还是父皇亲口说的,大哥你也真是,怎么把侯爷当成不知轻重的人了aaashaaash侯爷,快告诉我,父皇把你升到几品了?
钟延光两手背在后面,握着拳头,嘴角抿着。
六皇子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也不笑了,瞪着眼问钟延光道:真、真没听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