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道士炼丹总拘泥在一个方向,喜欢把所有药材都往炉子里放,尤其朱砂不能少。
李潼可不敢吃水银丸子,只是用鼻子不住材料堆里闻,很快将硫磺给找了出来。
“殿下,那是硫磺,除虫用的!”白枫在一旁解释。
“知道,硝石在哪?”李潼接着找。
“殿下,我等习的乃药王派,没那东西。”白枫继续解释。
李潼有些尴尬,还以为炼丹的地方到处都有硝石,自己先弄个炸药包出来,威慑威慑响马也成。
“走,带我到茅房,你这茅房修了多久?是土夯墙吧?大小便都在一个地方吧?”李潼边走边问。
碰上这么个龌龊皇族,白枫也是欲哭无泪,你只管拉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心里不满,嘴上却还是得一一回答。
等到了地方,那疑似假冒的亲王居然不进去,反而是绕着茅房仔细观察,要不是山上没女眷,很容易把这货当成登徒子打出去。
“叫人把这土墙上的白末全刮下来,本王全要了。还有,往后在那用土基修个尿池,往后这茅房只许拉屎,不许撒尿,敢违令者军法从事!”李潼觉着析出的硝石太少,需要加大力度。
程举苦哈哈地捂着肚子撒尿,生怕一不留神就拉裤裆里,自从李潼下了大小便分开进行的命令,庙里的人都过得痛不欲生,总有响马因为憋不住而回去洗裤裆的事发生。白枫为了拍马屁,亲自带人守在茅厕,非要见着别人尿完才放进去,敢不遵守的回去就告诉中山王。
“殿下,您此举是何用意?莫非是皇家秘传养生之术?”武户升去过几次茅房后,对这一命令百思不得其解。
大唐武人没有修炼武士道精神,因此对被俘并不视为耻辱,开国时大唐武将半数都是俘虏身份,也没见谁敢瞧不起的。武户升在玄天庙待了几日,似乎也想通了,该吃吃该睡睡,没事还跟着程举进行操练,碰上响马闹事也能帮着打骂两句,因此李潼解除了对他的盯防。
“看到尿池边上长的白毛没?本王要那东西,越多越好!至于作用,撼天雷听过吗?这就是原料!”李潼笑着解释,他可不怕秘方被盗,毕竟这年代知道硝石提纯的人还没出现呢。
武户升毕竟有家学,自己刮点白毛放鼻子下一闻,然后摇着头说:“硝石而已,殿下是打算做个爆杆吧?”
“撼天雷,到时候你就知道,倘若想救出你的妻儿,往后就跟着本王出生入死,保你个富贵!”李潼很自信地反驳。
武户升不置可否,低头走开,他认为跟着程举似乎会更好些。
入冬的日子很难熬,李潼既要防止响马逃跑,又要防止道士报信,直到这天山下有人进来祈福,李潼才知道,黄巢已经打到东都,眼下关中乱做一团,皇帝在逃亡与坚守之间举棋不定,甚至让太监田令孜遥领潼关。
“殿下,长安危矣!”程举知道东都留守是个什么角色,更知道田令孜的本事。
“这些日子操练如何?可能与骊山守军一战?”李潼不管长安,但李渲全家和李津的妻儿他不能不管,还有那忠仆田大可。
“恕末将直言,倘若兵甲齐备,骊山守卫不值一提。朝堂如今招兵只为凑数,真是拼起命来,这群贼寇能抵两千神策军,若是配上兵甲,即便鸦军也能一战!”程举很有信心地拍怕胸脯。
“好,传令下去,明日本王亲率二百人下山,你留守此地,待我回来时负责接应。武户升跟我一同走,不能留着成隐患。”李潼朝程举吩咐。
广明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李潼率二百响马出秦岭,三日行军二百六十里,逼近骊山。
“殿下,探子回报,东都已失陷十几日,目下朝堂正集结兵马于潼关,蓝田一带再无驻军。”武户升小声回报。
李潼知道,再等两天就该传来潼关失陷的消息,于是命令响马们在骊山不远处找了个村子,控制住村民后,将这当做临时落脚处。
骊山行宫,昭王妃府邸。
借酒消愁的李渲碰上件怪事,下人从长安给他带的糕饼少了一半,这对一个别无所求,只想在嘴上抓挠的亲王而言不可饶恕,在责罚了负责采买的下人后,李渲捧着半盒点心开始纳闷:“味不对,桃花斋的酥皮没那么多油,还有这模样也不对,总觉着在哪见过?”
“爹爹,这是潼王叔府上做的,您以前常给我带,怎地这都三,四月没带了?”李渲五岁的闺女蹦蹦跳跳跑来拿起一块,吃完就不满地说。
“潼王叔?”李渲晃晃被酒浸透的脑袋,忽地将整盒点心倒在桌上,然后四下翻找,将点心捏得全成碎末。
“去把采买管事车夫全叫来!”李渲大喊着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