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肉搏,没有变阵,甚至没有任何僵持。朱温眼睁睁望着自己的三千人马被直接碾压。一盏茶功夫不到,黄河边已经堆满了尸体。
“这就是左金吾卫?”朱温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王重荣的中军向河岸靠近,似是想渡河。”有人回禀。
“收兵,退回同州,派快马向陛下求援,另外派人将河上的舟船全都凿沉。”朱温没办法,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王重荣没想到,左金吾卫的战力居然这么强,原本还以为会有场恶战,结果屁股都没坐热,盐贼就全垮了。
这让等着看热闹的几个藩镇异常惊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王重荣劝道:“贼军势弱,还请右司马下令。”
王重荣稍加犹豫,还是开口道:“传令,渡河!”
李潼收到王勉送来的战报时,大唐联军已经攻入西岸,朱温无法阻挡,只能率部固收同州,连向黄巢发了十一道求援信,全都石沉大海。
此时已经开春,河东各地都在忙着播种。
汾水两岸到处是插秧的农户,李潼怕耽搁农时,连左金吾卫都停止训练,分到各处帮着栽种。
大唐没有土豆红薯,也没有玉米南瓜,唯一能填肚子的只有五谷,李潼只能在产量上想办法。
“往后多弄些粪便肥田,山上的枯草烂叶,河里的烂泥全都放里头,再弄点鲫鱼放进去,不信种不出好庄稼。”李潼坐在河边跟王婉吹嘘。
“可是能耐的,连地都没下过的娇贵人,就给庄户出主意,赶明要真能种出好庄稼,妾身就把府里的茅厕给搬到河边,让您给地浇一辈子肥。”王婉格格笑着打趣。
不跟这没见识的婆娘计较,招呼在田里发疯的武户升过来:“不是早说放些鲫鱼就成,你这咋连螃蟹都放?”
武户升浑身是泥,咧着大嘴道:“太小,吃不了,放了怪可惜的。给您留了几条粘胡子鱼,听说吃了生儿子。”
王婉捡起个土块就砸了过去,然后捂着脸躲到李潼背后。
大唐对鱼的挚爱仅限于鱼脍,刚开春,芥菜还没长成,即便农户也对鱼没兴趣。三五斤重的粘胡子在竹筐里扭来甩去,李潼觉着这些家伙很嚣张。
厨子经过李潼的系统培训,已经初步掌握了做鱼的方法,扣鳃去肠后,用油慢慢炸透,再加些姜块野葱放锅里炖。
“豆腐也加点!”李潼站在一旁吩咐。
一盆子铁锅炖鲶鱼,外加两个死面饼子,夫妇俩躲在屋里给吃了个干净。
“兴许是昨日吃的少了,今日才有些胃口。”王婉看着自己隆起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
李潼在一旁偷笑,连鱼带汤不下八斤分量,外加两个四面饼子,这饭量比自己大学时踢场足球下来都大,还怪昨天吃的少?
“吃多了出去消消食,免得闲出一身病来!”李潼招呼丫鬟扶着王婉出门。
田大可正巧回来,一见王婉的肚子就嚎啕大哭起来,被踹了两脚才消停,知道原因后情绪很消沉。
“主家,浴池子建好了,横山王请您过去瞅瞅,要没啥讲究,他想明日便开张。”田大可说明自己的来意。
李潼为这娱乐设施可没少花心思,一听说完工,立马坐不住了,跟着田大可就直奔西城。
西城聚集了不少百姓,李潼好容易挤进去,发现敬翔正和一帮文人相拥而泣。
“咋啦,房塌了?”李潼有些焦急。
敬翔见李潼过来,刚想行礼,却又立马反应过来,拱拱手道:“此处乃我等为官之首绩,眼见完工,不由让殿下见笑了!”敬翔擦着眼角道。
书读多了就这臭毛病,李潼撇撇嘴,带着田大可走进浴池大门。
跟酒楼饭馆不同,浴池为追求保温,一进正堂就是面巨大的石屏风,将入口分为左右两端。
李渲正挺着个大肚腩站在正堂内,冲着里边的摆设咋舌。
“这么些木柜,光是锁头就得不少钱吧?”
李潼上前拉开一个柜子,又用配给的铜锁试了试,这才解释道:“远道过来的商客必然有些贵重东西随身,进来沐浴又怕被人窃取,这才弄些柜子给他们存放。铜锁一挂,再把钥匙套在手腕上,走哪都不怕弄丢了。”
西城浴池子免费三日,洗完还能拿着牌子到隔壁酒楼吃饭,饭菜一律五折。
这是并州城出现的最大新闻,武户升刚从瓮城进来便听到,连忙跑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