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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养鸡

宁小春总算如愿以偿获得了单独房间,可晚上真睡在新屋,竟是不习惯,尤其这屋里屋外都黑黢黢的,仿佛瞎了一般的黑,她发现自己还有些发毛,翻来覆去折腾许久才不甚安稳地睡去。

光搬了新家自然不算完,总不能守着新房坐吃山空,因之前就说好养鸡,李姥姥也早就跟村中养鸡好手马婶子打过招呼。

搬完家的转日,李姥姥就将马婶子请到家中,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倒,除了从她手里买了些鸡,还要跟她请教养鸡经验,毕竟自家虽然也养鸡,但只是为了鸡蛋,闲养了三五只母鸡,不像马家那般养了许多,隔几个月就要去镇上卖回鸡。

宁小春原本还对于姥姥说的“马婶子”对不上是哪号人,今个见了才发现,竟是住谢麒家隔壁的那户人家,之前去找谢巧,还遇见过她几次,两家关系十分和睦。

许是爱屋及乌,宁小春见是她,心中格外亲切,一口一个“马婶子”叫的甜,同时心里又百爪挠心,十分想问问谢家最近如何了。

马婶子带着一笼鸡来,宁小春原本以为要从鸡崽开始养起,没想到马婶子带来的已经是大鸡了,她将鸡安置在鸡棚里,然后扒着一只的毛羽给众人讲了起来,“春夏两季产的鸡崽不好,我也不当种留,养大点就宰了卖。再过些日子进秋了,这个时节的鸡崽留作种是最好的,我给你家选的这几只,就是去年白露时产的,体型小,毛色浅,脚细短,这种是爱守在窝中不多叫唤的,以后你们挑鸡种,也比照着这样的挑,相反那种毛羽漂亮,体型大,脚又粗又长,是爱四处游荡,不肯抱窝孵蛋的,就别留做种了……”

那只鸡被抓住,惊得咯咯咯叫得异常凄厉,身子也不老实地瞎扑腾,可吓着了来凑热闹的小夏和小秋,只不过任那只鸡扑腾得再厉害,都被马婶子的大手牢牢抓住了翅膀。

李贤娘从旁听的认真,宁小春则是晕晕乎乎,没想到养个鸡竟有这么多学问,原本还以为越是肥壮的越好呢,别看她上辈子是从农村长大,可这些东西是她听都没听说过的。

马婶子又指着鸡棚道:“若是寻常人家为着蛋闲养几只,这样搭棚子也就罢了,你若是为了养肉鸡,需得用树枝搭个离地的架子,鸡落在上头不爱瞎溜达,才容易长肥。”

李贤娘心中记下,连连点头。

马婶子:“春夏两季孵出的鸡崽,二十日之内可千万不能让它们出窝,也不能喂湿饭,要不然生了脓就养不活了。”

因是大鸡,这些鸡不便宜,但比起鸡来,马婶子传授的经验更加宝贵,李贤娘说什么都要留马婶子在家吃顿饭。

马婶子推让两番,就顺势留下,她环视一圈屋子,见收拾得井井有条,又搭眼看李贤娘忙里忙外动作十分利索,心中叹口气,暗想如此贤惠的媳妇,宁家竟是嫌弃。

趁着姥姥和娘在厨房张罗午饭,宁小春逮到空隙,凑到了她跟前,“马婶子,谢家最近可好?他家那小娃娃已出满月了吧?”

马婶子也想起了宁小春,之前在谢家见过,知她跟谢巧交好,闻言笑道:“好好好,他家最近一直安好,那胖小子前一阵出的满月,活泼好动,瞧着就喜人。”

宁小春心想谢家好就成,之前家中建房,整日乱糟糟的,宁小春也不敢躲起来画春宫,又被姥姥安排了许多琐事,竟是有许久没跟谢麒碰头。

马婶子见有人跟自己搭话,便打开了话匣子,“姚氏虽初为人母,却将孩子喂养的顶好,白白胖胖,十分讨喜,也是她家男人疼媳妇,一直跟着老猎户往深处猎野猪,收获了几头,大伙分完后谢大郎换了些细面,剩下的都留了下来。”

宁小春惊讶道:“野猪还没猎净?”

马婶子笑道:“野猪哪猎的干净?不过是被赶得躲进深山老林,待到明年又要下山了。”

俩人围着谢家闲聊一会,马婶子一个劲夸谢家那孩子模样生得好,绝口不提是端午生辰的事。

为招待马婶子,李贤娘片了块常二媳妇送来的鸡,剁碎了做了碗羹,其他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无外乎是煮葵菜、绿豆粥,还有豆渣馍馍。

吃完饭,马婶子就走了,李姥姥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女儿这边,于是稍微嘱咐几句也回去了,母女四人待在家中,小夏和小秋自在许多,蹲在鸡棚边上看鸡,时不时讨论多前能摸着蛋。

前一阵子被姥姥看管的紧,再加上又要盖房,实在出不去,已有好长时间没跟谢麒碰头,纵使刚刚马婶子说了许多遍谢家一切安好,可宁小春总想着亲自见上谢麒一面,听他说一说,于是待姥姥和马婶子一走,她就揣上柴刀,说要出去砍柴。

李贤娘如今看她拿着柴刀,仍不住肝颤,眉毛已是蹙了起来,“小春,以后砍柴的活娘来做。”

“娘,我力气大,还是我来吧。”

李贤娘执起女儿的手,轻轻摩挲着掌心厚厚的茧子,手背上也是糙糙的起了皮,像是摸着一把沙子,李贤娘不禁阵阵酸楚,将小手合在掌中,“往后你就在家绣绣花,这种重活还是娘来做。”

宁小春一听说绣花二字,头都大了,忙抽回手,背在身后,不叫娘再摸,“娘,我不喜绣花……”

李贤娘听她这么说,眉毛登时立了起来。

宁小春赶紧道:“再说我绣的也不好看,没得浪费针线,就是布头也不是白来的,拆拆补补都糟蹋了,我看我是没绣花的天分,倒是小夏年纪轻轻便得了娘的几分真传,绣出来的帕子有模有样,已是能卖钱了,不如娘你用心栽培她,保管不出一二年,就青出于蓝。”

宁小夏见大姐夸自己,神采焕发,憋不住嘴角上扬,浅浅笑着。

“胡说八道!”李贤娘板起脸喝斥,“你还能一辈子都不做绣活了?就是以后,自个的衣裳,难道都要花钱去买?你看你舅娘,虽绣工不很好,却也能自己做衣裳,前些天我让你帮我裁片裙幅,剪出来的边坑坑洼洼都是歪的,我都不敢叫你姥看见,省的她又发火骂你,你这样手艺往后不得叫人笑掉大牙?娘也不指望你绣工多好,但至少也要有个样子吧?”

宁小春听得头疼,觉得这穿针引线的活计是天大难事,自己怕是一辈子也学不好,可也不敢跟娘说得直白,忙换了拖延政策,赔笑道:“娘你这几日顾着搬家,尘扫收拾,实在辛苦,中午又做了那么多饭菜,绣活的事迟几日再教我也不迟,这几天你先歇一歇,还是我来砍柴吧。”

李贤娘听女儿这么说,果然心中烫贴,眉眼放柔,“娘不累,再说今个有人送来的柴禾,还有从你舅舅家搬来的,够咱用些日子的。”

“那也只是够咱用几日的,眼见一天比一天凉了,咱不得多存些留着过冬?等以后天冷了再去砍柴,更要吃苦。”宁小春边说,边跟小夏使眼色,让她也跟着劝劝娘。

宁小夏会意,却是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娘,你就让大姐去吧,我看她是这些日子在家中憋久了,想出去走走。”

这话若是在姥姥家,宁小夏是万不敢说的,如今只她们娘四个,她说起话来就没顾忌了。

李贤娘也知大女儿是在家待不住的性子,但仍不放心,“可是……娘怕你再跟别人起冲突。”

“不会了不会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绝不惹事。”

李贤娘见女儿当真渴望出去,终是动摇了,只是同意之前不忘拉着她一通叮嘱,“咱们自个过日子,别管别人说什么,那些乱嚼舌根的,往后都要遭报应,你跟他们吵,反而趁了对方的心,更是小事化大,顺势败坏你名声,还有若是遇见戴家人,理也不理,扭头走别处去。”

宁小春拍胸脯保证,心中却忍不住哼了哼,有了之前那两次事,戴三根和他娘见了自己都要绕道走的,至于戴家那恶毒的老婆子,只要不指着鼻子骂她,她就视而不见,给她当成个屁。

李贤娘洋洋洒洒嘱咐半天,方放她出去。

宁小春挎着柴刀出了家,心都飞扬起来了,娘到底是比姥姥好说话,以后出来也容易些,她穿过村子,往谢家方向走,一路上有遇见的村民,少不得打声招呼,只是那些人频频看向她腰间柴刀,隐隐有些忌惮,似乎担心她毫无征兆又发起疯来,说上两三句话就神色匆匆走了。

也是那件事发生后,宁小春少在村中行走,她没想到村里有的人竟将那事当了真,记在心上,她再一次认识到古代流言的厉害。

宁小春去谢家串门,不巧的很,谢麒谢巧都不在,前者自然是去张先生学习,后者出去洗衣裳,宁小春欲往河边找找巧儿,可惜不不走运,还没到河边,先遇上姥姥了,少不得挨了顿数落,宁小春只得老实去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