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地牢中灯火通明,将空荡荡的长廊照得十分清楚。
鬼王也确实没有感受到其他修士的气息。
于是他勾唇一笑,笑得从容又坦然,并没有半分被人撞破后的愤怒或窘迫。
他的笑意甚至有几分甜腻,向尤念迈进一步,道:“大小姐是一直在这里等孤么?”
尤念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这鬼王的突然逼近而有任何变化。
她似乎已经完全不再怕他,对上他眼神的动作坚定自如,“倒也没有一直。刚来。”
闻言,鬼王挑眉,“哦?你刚来,就碰上了孤。那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分呢。”
尤念嗤笑一声,“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饶是鬼王您,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时,也得选三更半夜来不是?”
“所以我是看着夜深了,才过来的。”
她嘴中的话愈发不客气,鬼王却没有反驳,而是轻轻瞥了一眼尤念身后被五花大绑着的男人。然后,鬼王也是笑了一声。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他的眼神流转,看似轻佻的神色中一闪而过意思狠戾,“你还真信得过孤的人品。”
紧接着,他就是要对尤念出手。
鬼王身形翩翩,面若傅粉,看起来好似一个文弱的昳丽公子,却突然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粗壮而笨重的镰刀。
那镰刀比他的身子都要宽,却被他挥动得十足灵巧,那带着寒风的锋利刀尖顷刻间触向她的脖颈。
尤念屹然不动,连躲多不多,用一种看破一切的眼神看着这鬼王杂耍。
在那镰刀碰触到尤念身体的前一个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鬼王推了出去。
鬼王先摔倒在地,紧接着,那极重的镰刀带着劲风向他身上坠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这把纯黑色的镰刀整个刺进了他的身体。
鬼王并未被自己这武器所伤,完全相反地,镰刀就这样融进了他的身体。
因为这镰刀,就是鬼王的仙骨。
真正顶级的鬼修,都是用自己的仙骨炼制本命武器的。
正是因为如此,修鬼道才会如此重视血脉。
血脉会影响仙骨,进而便能决定本命武器的威力。
鬼王踉跄着爬了起来,看向尤念的目光充满震惊。
尤念道:“省省吧。我知道你伤不了我。”
因为鬼修阴晴不定,很容易走火入魔,故而在极远之地,被当做奴仆的鬼修会被种下一种符咒,控制他们即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不会伤到主人一家。
鬼王,曾是尤念母亲的仆人。
只要尤念的血脉与他体内的符咒呼应,他便永远无法伤害尤念。
鬼王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他方才也没有真的想对尤念出手,只是想用镰刀吓退他,好趁机救下自己的心腹。
没想到这尤念竟然连躲都不躲。
“你知道得还真多。”他扶着自己的胸口,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血色,“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能在孤的镰刀下做到真的一躲也不躲,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愧是她的女儿。”
鬼王踉跄着走向尤念。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这尤念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仿佛通通都知道。
那他精心设计的这么一场大戏,落得个如此收场,倒也不算太冤。
“大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所欲为何?”鬼王在尤念面前站定,轻笑了一声,“不会就是为了阻止我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