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村的六哥家里今天杀猪,我早点去买半边肉过年好吃。”刘长栽看了眼手表,道,“那你们先回屋里去歇一阵,他们那边已经杀好了,我拿了就回来。”
在农村里但凡家里过得不错的都会杀年猪,也有两家或者几家关系好的合在一处杀一头。
常年劳作的农民们一年到头也就是这时候对自己大方些。
刘长栽人在外地,自己家里肯定是没办法养猪的,每年过年都是跟熟人家里买,一买就是半头猪。
往年还会给周家送些肉,顺便也提些油,刘淑琴则还他一些米面,今年倒是不用了。
“舅舅往年送那些肉咱们也没吃成,都便宜了那些人。”
越往回走,刘淑琴这心里就越不痛快,特别是想起周家人那么对待自己和儿女们,咬了咬牙就说:“二娃,你带弟弟妹妹朝对门烧柱香拜哈,你看行不?”
没办法,刘淑琴是跟周家没关系了,可是按照农村的说法,几个孩子还都是周家的,祭拜的时候也是要拜周家祖宗的。
周厚安没意见,可是周厚仁却说还是该去坟上拜一拜,不认周家的人,可不能不认祖宗。
周秀秀其实不想去,可这时候周燕燕却意外地赞同了周厚仁的说法,“祖婆婆以前对我们好,过年了是该去拜拜她老人家。”
这么一说刘淑琴就没了意见,这位祖婆婆也就是周雄的奶奶,在世的时候确实对她和几个孩子都不错。
老人家
九十一岁才走的,农村的老人,晚年也没享什么福。
经济不富裕,加上又经历饥荒和一些别的事情,着实不算幸福。
周秀秀对他们口里的老人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周厚仁告诉她,她刚五岁这位祖奶奶就去世了。
“抱过你,”周燕燕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却是有记忆的,“还往你口里塞过水果糖,差点把你噎死。”
周秀秀一头黑线,这姐姐为什么要笑呢?她果然是看自己很不顺眼的吧?
二哥周厚安不想周秀秀误会老人家的好心,“那时候祖祖(祖奶奶)脑壳都不清楚了,就晓得小娃娃要吃糖。”
“你口里含着糖倒是不哭了,可也不张嘴,一直不吃饭,最后还是妈觉得不对劲,伸手指给你掏出来的。”周厚仁是最喜欢祖奶奶的,说起跟她有关的事情也不严肃了,“那糖含了一天,居然都没全化了。”
刘淑琴也笑道,“你那时候才三个月,啥也不知道,我看你不哭还以为哪里不舒服。幸好你没吞。”
说着比出大拇指,“这么大一个糖,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哪里弄来的?”
三个月的孩子,拇指头大的硬糖?
他们说得有趣,周秀秀却是捏了把汗,要是那时候周秀秀出事,自己是不是早十几年就穿越过来了?
好还是不好呢?
不好,自己那时候也没比这个周秀秀大几岁,根本不知道怎么发家致富。
几人边走边说些以前的事情,很快就
到了刘长栽家里。
“哟,大姐来啦?”
一直到几人走到屋檐底下,正在洗衣服的舅妈杨翠兰才拉着脸招呼,“我正忙着,你们自己拿凳子坐哈。唉,你弟弟一早就出去了,两个外甥也还在睡,只有我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又是煮饭又是扫地洗衣裳,你们莫怪哦。”
语气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都透着股嫌弃和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