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肃杀,夜不见人,长剑出鞘声在竹林中堪如撕帛。沈青昭一遍又一遍操纵凶尸,屋顶下恶吟不止,各个都想竭力挣脱。
“你们看……不动了!”
“快止血!”
有人被咬伤,匍在地上一直忍疼,秦家弹曲,江家出绳,那群血尸靠不近旁边的活人半寸。
但凡被沈青昭控制住,再无一条漏网之鱼。
“她这个惊魂符……算什么奇术?”
活人可以也就罢了,死尸都行?
不止夺魂,连一具空囊都不肯放过,难怪李昆仑口碑极差,若放任她下去,岂不连一切安葬入土的都可为她利用!
这回声音更小。
他们不懂,可江家再清楚不过。
江风媚咬碎了牙,她想起李昆仑秘术,一直对有救济之恩的他们遮掩,却反倒慵懒地教给了沈青昭这件事。她怒火中烧,眼睛红得不行,道:“惊魂符就是……前身。”
“前身?”
“惊魂符是前身!”
听到这话,沈青昭面对群尸收符。
“是,它是前身。”她压低两手,“禁符反噬,都是因为当年想把它做到一种极致,不成,故才阉割。”
一干人顿时恍然大悟。
她在用……
把一人反噬成凶尸的符,来治他们?!
沈青昭道:“这符,就是我方才所说的那个,‘令人神志不清几天’,再此之后,我师父再没碰过。”
秦怜月道:“沈姑娘。”
“宗主请。”
“拜师当年,我听闻你还未及笄,这些难道都为李昆仑所教?”
“是。”
秦怜月想起李昆仑事迹,她勾唇,对那疯子之称更认同。
够荒唐。
“秦宗主——”
沈青昭踏下屋梁:“您可否叫众弟子,再把赶尸曲弹一次?”
她有事求证。
秦怜月颔首,《镇魂曲》复奏,在空地上,这群血尸被铁绳束缚住,他们本已变得安静,这合奏一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抖了一下。男女伏头,仿佛在晃悠时被曲牵制,跟音律作走,可不出片刻,其中一只在浑噩中清醒,两只,三只,四只……数千凶尸齐齐发出腐朽混浊的吼声,为琴配衬,他们变成无头苍蝇,隔一层轻幔垂涎,对外头的百人看得到,吃不到。
可也在长绳下老实待着。
众人多在屋顶,只有少数的在下头救人。石阶前,这群走尸正对沈青昭。
她从容面对这一股扑鼻恶臭。
“以前都正常,怎今天就……”
“总之不对劲。”
秦家弟子都很奇怪,沈青昭道:“停下。”
他们止琴,半晌,这群凶尸又平静下去。
“赶尸时,你们一直都如此弹?”
“是啊……谁会奏错?一个两个,也不影响!”
“这群走尸一路可吵?”
“吵?这么说来,确实……吵死了。”
“岂止,睡也睡不着!”
“简直吵得耳疼,怕吓人,只走偏远山路,半个月来,不曾见过一头老虎!”
听见众人陈述,走回宴席,沈青昭倒一杯酒:“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