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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三更合并

如果没有意外,赵成接下来该倒霉了。

果然,白玉茗秀眉一扬,咄咄逼人,你下个月才会受封为灵武郡王,所以你这个月便可以提前以郡王自居了?这可有趣了啊。敢情这封号还可以提前享用的。敢问咱们大周朝的王爵统统如此,还是你这位储君之子的特利特权?

吹毛求疵的,你有意思么?赵成沉下脸。

他虽忌惮赵戈和张大学士,但毕竟是太子宠爱的儿子,自视甚高。况且今天台搭得太高了下不来,死活要端着他的郡王架子,高高坐在座位上,手中轻抚着那可怜的猫,颇显倨傲。

张大学士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赵戈将座位让给张大学士,他自己倚在栏杆边抛鱼食喂鱼。

白玉茗眉头微皱,你至少得有十六岁了吧?

赵成琢磨着她这话,越想越不是滋味,俊美的面容几乎狰狞变形,你的意思是说我太老了?

这小丫头那一脸嫌弃的样子,是觉得他太老了吧?他才十六岁,竟然已被嫌老,是可忍孰不可忍!

哪里。白玉茗打个哈哈,十六岁自然不老,正值二八芳年,不过我听说陛下的皇孙之中,有人小小年纪便受册封了呢。

她转头看向赵戈,世子爷,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你是何时受封为雍王世子的?

赵成脸上浮起丝恶意的嘲讽。

赵戈对外人向来高冷,他不认为正在喂鱼的赵戈能把白玉茗的话听进去,更不认为赵戈会回答她。毕竟赵戈只是偶尔路过,和这个不识眉高眼低的小丫头没有半分相干。

谁知赵戈虽未回头,却闲闲的、清晰的道:十岁。

简单之极的两个字,却连张大学士都微微露出诧异之色。

就连他也没有想到,雍世子能开口答复这个天真单纯到有些傻呼呼的小姑娘。

有问即答,如此配合。

十岁,听到了没有?白玉茗来精神了,小脸蛋亮晶晶,一双明亮的眼眸更是如有星辰闪耀,雍世子十岁便受册封了,你十六岁了都还没有。差距啊,多么明显的差距啊。

赵成虽一向阴沉,内心之中对他自己却是极自信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白玉茗这么寒碜了一番,偏偏他还无言以对,气怒交加,脸色青白。

世子爷,朝中的郡王都多大年纪受封的啊?白玉茗殷勤请教。

赵戈一改冰山之态,知无不言,朝中总共五位郡王:信义郡王赵威,武清郡王赵戎,玉泉郡王赵戫,荣昌郡王赵戬,北辰郡王赵战。这五位郡王之中,赵威十四岁受封,余皆十五岁。

白玉茗惊讶无比,为什么这几位十四五岁便受封了,有人却要一直等到十六七岁?他,他,他有什么问题

赵成再也忍不住,怒拍座椅,本王身体弱,故此晚了一两年而已!

白玉格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却慢吞吞的道:据在下所知,去年礼部曾准备过阁下的册封礼,但不知因为什么中途作罢,搁置至今。赵公子,在下也不敢追问去年中止册封礼为的是什么,但天有不则风云,公子怎知下月的册封礼不会因故推迟呢?若不幸下月果真推迟了,公子岂不羞燥

不可能!赵成大怒。

可不可能的,要到了下个月才知道嘛。白玉茗笑嘻嘻的,眼睛弯如月牙,语带揶揄,你不用这么着急,到下个月真的受了册封,再摆你郡王的架子,如何?

赵成两眼闪着电一样的寒光,咬牙道:早一月晚一月罢了,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赵成一向骄傲,这时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悔了。他受娄氏兄妹挑唆前来,一方面当然是想为娄家出气,但更重要的却是为了让他这位储君之子有面子。没想到遇着的是白玉茗、白玉格这般棘手的敌人,这哪是挣面子,纯是丢人来了。

虽心中隐隐后悔,但赵成还不肯承认,还在逞能硬撑。

白玉茗冷笑,早一月晚一月若是没有区别,那早一年晚一年、早十年晚十年呢,有没有区别?百年之后你还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呢,那要不要现在便躺到棺材里?

她这话说得其实很不客气,但她年纪幼小,声音清脆动听,听起来不像挑衅,倒像调侃,张大学士那般方正之人,眼眸中的笑意也是一闪而过。

白玉格一直在侧耳倾听,这时静静开口,小子不才,乃家父唯一的儿子。家父早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过,他的家业将来全是我的。敢问赵公子,那我能不能以为家业迟早是我的,现在便以主人的姿态随意挥霍了?

白玉茗拍手笑,对啊,迟早的事嘛。反正家业迟早是儿子的,现在就接手啊。

张大学士那般沉稳之人,也被白玉茗这话惊得怛然失色,蓦然起身。

反正家业迟早是儿子的,现在就接手啊,这句话杀人诛心!太子国之储副,尊荣已极,按常理说,太子殿下有朝一日也会登基为帝呢,那他现在是不是以帝王自居了?果真如此,那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张大学士神色复杂的看看白玉茗、白玉格。

这对姐弟也不知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还是胸有沟壑聪慧过人,竟把一件如此惊心动魄之事,用这般家常、这般不显眼的话给带出来了。蠢人听到这话,不过视为寻常;聪明人听到这话,却会明白他们在隐喻什么、提醒什么。

太子府是该小心在意些了。出来一个认为早一个晚一月没甚分别的灵武郡王,若不严加管教,落人口实,惹人猜疑啊。

张大学士缓缓的道:这前因后果,本官已知道了。

他一开口,白玉茗立即闭上嘴巴不再说话,眉眼低垂,别提多乖顺了。

白玉格异常谦恭,方才张大人命我姐弟二人原地不动,是为了查清楚事实。如今大人已然明了,我姐弟二人依旧如此,未免不恭敬。

下来吧。张大学士微微一笑。

白玉茗和白玉格跳下小马驹,向张大学士行礼。白玉茗话多,格外啰嗦了几句,张大人,家父崇敬您的人品,敬佩您的学问,家中放着您的大作,经常拜读的。我也想长长学问,可是您那本大作是小篆写成的,我连猜带蒙的也认不了几个字,让您见笑了。

张大学士虽不喜人阿谀奉承,但白玉茗这样天真烂漫不通世事的小姑娘也知道他有学问,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温声道:你小小年纪,哪里认得小篆这古雅的文字?这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赵成还在盛怒之中,过了一会儿才由内侍扶着下了肩舆,舅舅,就算甥儿下月才受封为郡王,这两人见到皇孙也是该行礼的。请舅舅予以严惩,以正视听。

张大学士淡然道:你直到此刻也不知白家姐弟的顾虑究竟是什么。你是皇孙,但你以郡王自居,他们便不知该以哪种礼仪来拜见你了,这才是关键所在。白家姐弟皆年幼,少年无知,忽然遇到难以决断之事,一时之间怔住了,如此而已。

舅舅赵成听张大学士的话意是不对白家姐弟予以惩处的,不由的脸色铁青。

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