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一脸匪夷所思:“我会做的不如你?”
大约被姜筱意激将了,叶臻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挽起袖子坐到了转盘前。
只是叶臻到底是初学者,嘴上挺硬气,可一接触到泥,就明显手忙脚乱起来,偏偏这男人又死要面子,也不开口找陶艺工坊的老师指点,自己在那捣鼓,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连姜筱意都看不下去了。
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泥,走到了叶臻身边,开始指点起来:“你要这样……”
可惜叶臻对此看来没什么天赋,并没有领会姜筱意的指点,姜筱意无奈,只能直接上手帮助叶臻矫正他的姿势。
她站在叶臻身后,微微弯下腰,拿着叶臻的手摆出正确的手法。
姜筱意做这一切做得心无旁骛,然而叶臻却觉得有点不自然――姜筱意离自己有点太近了,弯腰让她的头发垂下来,有一缕正垂到他的颈肩,让叶臻觉得有一点痒,不难受,但有点难耐。
“你的动作要轻柔一点,就像这样。”
姜筱意讲解起来声音温和,也很认真,侧脸近在咫尺,眼睛盯着转盘,明亮而专注。
这个时候,叶臻应该去看泥的,然而他像个心不在焉的差生,目光不自觉瞟向了不应该看的地方去。
姜筱意很快发现了他游离的视线,有些气恼的模样:“叶臻!你看泥!别走神!”
叶臻做事历来都是专注的,他想,这个破陶艺应该绝对不是自己爱好兴趣所在,否则他怎么可能刚开始上手就心思游离?
好在姜筱意指点了一番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叶臻得以把注意力抓回来。
而另一边,姜筱意回到自己转盘前,等她不再留意叶臻的进度,真正自己上手摸上泥后,那种久违的感觉重现,她很快就投入到了专注的陶艺中去,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直到……
直到一坨泥飞到了她的身上。
这泥点溅了开来,有一些糊到了姜筱意的脸上,还有一些则正好落在了她白色的裙摆上……
这条裙也是她刚买的!
姜筱意忍住怒气:“刚才是谁的泥飞了?”
姜筱意循着泥飞来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了优雅端坐的叶臻。
姜筱意盯着他的转盘看了一眼,兴师问罪道:“叶臻,你转盘上的泥呢?”
叶臻皱眉看向了姜筱意:“怎么?你难道怀疑你身上的泥是我干的?我会干出这种蠢事?”
这男人脸色镇定自若,双手看起来放松般垂在身侧,正被眼前的转盘挡住,这男人冷静道:“我转盘上没泥,是因为已经做完了。”
他用目光看了眼不远处工作台上摆放的一个陶胚:“喏,就这个。”
姜筱意看到了陶胚,意识到看来是自己冤枉叶臻了,他竟然真的做完了,不过……
“你这个花瓶怎么做的有点幼稚?”
叶臻镇定道:“时间有限,我也只是随手发挥,何况这不叫幼稚,这叫做天然去雕饰,大师的作品都是如此,你以为的稚嫩里其实蕴含了深层次的美感,你不懂。”
“作为初学者来说,第一次能做成这样,确实是很有天分了!”
姜筱意浑身是泥,此刻懒得和叶臻探讨什么美丑,只循着看了工坊里一圈,然后她很快发现了转盘上既没泥也没有陶胚作品的“犯罪嫌疑人”――可不就是刚才那个小孩吗?
“恩,是他。”大约是感受到姜筱意的目光,叶臻冷静地用抬了抬下巴,给予了她肯定的答复,“就那个小孩,把泥甩出来的。”
一听是个小孩,姜筱意的火也渐渐灭了,人家大概率也不是有意,总不能和个孩子置气。
她看了眼叶臻:“那既然我和你都做完陶胚,剩下的就是自然风干、上釉和烧制,正常要等个两天,我们现在可以把陶胚交给店主,洗干净手就能走啦。不过你看着好像挺喜欢陶艺的,要不要再做一个?”
“不用了。”叶臻镇定自若地快步起身,清理了双手后,斩钉截铁地对姜筱意道,“虽然我陶艺上也挺有天分,做出的作品也是大师级的,但我想了想,你说的对,有限的时间还是应该用来探索无限的可能,隔壁不是花店吗?我觉得我可以去研究一下插花。”
“你刚才不是说插花是女人才有的爱好?”
叶臻咳了咳,像是迫不及待离开陶艺工坊一般:“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偏颇了,艺术不分性别。何况,在这个世界,男女分工不是有所调整吗?我想了想,我应该做好这个时代一个好男人应该做的,学会插花。”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叶臻如今为了挖掘自己的兴趣爱好愿意去尝试的心是值得鼓励的,姜筱意没再多想,跟着叶臻就要走出陶艺工坊,叶臻大概真的突然改变主意爱上了插花,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已经快速地闪身进了花艺店,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店铺门口装饰的花丛里……
没想到叶臻的插花热情这么浓烈!可见他怕是要找到自己兴趣所在了!
姜筱意原本也应该紧跟其后,只是在迈进花艺店之前,她陡然想起忘记问陶艺工坊工作人员要个编码,以便下次去取自己的作品了,因此折返往陶艺工坊又走去,然后,姜筱意终于知道叶臻突然这么迫不及待去插花的缘由了――
姜筱意和叶臻前脚刚离开的陶艺工坊里,此前那个孩子正在嚎啕大哭。
“我做好的陶胚被人偷了!被人偷了!”
“我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刚摆在边上的小工作台上,去洗了个手,回来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