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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征兆

若是从前,她可能会觉得晋王是对她一见倾心,情难自禁。但是一个有情人怎么会面不改色的给发妻下毒,晋王的野望,没有比她这个曾经的枕边人更清楚的,他现在这般作态,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娶她。

她对他能有多少帮助,还是此时他已经知道,她父亲即将位极人臣。思及此,柳望舒浑身轻颤。

“姑娘今日回来的可早。”玉摇端茶进来,“可是路上碰到了什么人?”

柳望舒抬眼看她,晋王能打听出她在哪不稀奇,但是知道她出门遛马的时间和地点就不容易了,谁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

“姑娘怎么这么看着奴婢?”玉摇问,“怪让人心慌的。”

柳望舒闭眼摆手,“现在收拾东西,回府。”晋王久候不至,一定会来一探究竟,她现在还不想和他正面对上。

“回府,这个时候?”玉摇惊问,“眼下匆匆忙忙,就怕到了城门,城门都关了。”

是啦,这样匆匆忙忙,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落荒而逃,晋王心密,恐怕还会联想到她在宫里突然起的疹子也不突然。柳望舒将心里的惶恐不安化作叹息出声,“罢了,我说笑的。”

“那姑娘,我们是明日回府吗?”

“再看看。”

到了黄昏时分,别庄门被扣响,一看就是出自高门大户的护卫在门外道,“我家主人在琅山狩猎,一时忘了时辰,误了进城,还请主人宽宥,收留一夜,我家主人定有重谢。”

“如今庄内只有女眷,不方便收留,这位爷不妨再往东边走走,那有许多别庄,许是有方便的。”林从忠回话说。

“只女眷在也不打紧,咱们也不借住内院。”护卫嬉皮笑脸的说,“老头,我跟你透个底,我家主人可不是一般的贵人,你家小姐知道了,定要心生欢喜。”

林从忠听了这话不喜,原本拱着腰语气谦卑,这会也腰杆挺直,“好叫大人知道,我家主人姓柳,正是中书侍郎家,女眷清贵,还请大人言辞注意分寸。”

“既然只有女眷在便算了。”晋王在山脚下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跑马过来的柳望舒,制造偶遇,等的太久不甘心,就想着到别庄来借个宿,也能见一面。

没想到又吃了一次闭门羹。

不过晋王现下心情还不错,听侍卫说这庄头死板不好开通,反而说,“庄子里只有女眷,他要爽快让本王这外男进去,本王才要怀疑柳家的家教。”

“那王爷,咱们明天还来吗?”

“来。”

林从忠让林娘子去内院禀告,方才有人来敲门要借住,已经回绝了,“这里平常来借住的人多吗?”

“不多。”林娘子说,“这又不是要径,能到这边来游玩的也多半是有庄子的。”

“若是有那旅途困苦之人,一个方便给就给了,像这样一大帮人,我们都说是主家不在,看庄子的人做不得主。”林娘子有些意有所指。“今天来的这人虽然没有自报家门,但是当家的说像是了不得的贵人。”

“什么了不得的贵人?”玉钿好奇的问。

林娘子隐晦的指指天,玉钿还没明白,玉摇已经明白了,“那这样的贵人,就这么回绝会不会不好?”

“若是爹在,那定是要中门洞开,扫街相迎,但是如今只要我在,他非要上门才是不安好意。”柳望舒说。

林娘子应是,就是怕着这个原因,林从忠才让她提下这个事让姑娘心里有数。

柳望舒隔了两天后才说要回府,她把林娘子和林大妞叫来,“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挺喜欢大妞的,想问林娘子愿不愿意让大妞跟着我回府。”

林大妞闻言立即亮了眼睛,“承蒙姑娘看的起,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大妞野惯了,怕伺候不好姑娘,还给姑娘惹祸。”林娘子说。

“林娘子不信我,就算是惹祸,我也能护得住她。”柳望舒笑说。

“能得姑娘调教是她的福气。”林娘子说,推一把林大妞,“还不快给姑娘磕头。”

林大妞爽快跪下给柳望舒磕了一个头,仰着头说,“姑娘给我另起个名吧,大妞是乳名唤着玩的,爹娘本就存着让姑娘给我起名的心思呢。”

柳望舒看着林娘子,他们是娘的家仆,他们的孩子原本也该跟着她一起长大,在她娘逝后,在她对他们不闻不问十几年后,他们还是这样赤忱的忠心着。

柳望舒眼眶发热,“便叫你丹葵可好?”

“丹葵。”林大妞,不,林丹葵开心的扬起脸,“好好听,从今以后我就是丹葵了。”

玉钿对柳望舒要走林丹葵倒是没什么意见,既然是夫人的旧仆之子,姑娘先前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定是要留在身边的,只是嘟囔几句既然改名,也该跟着她们起个玉字的名,怎么起了个跟她们不一样的。

玉摇则说,“你我都是老夫人选中伺候姑娘的,林丹葵是先夫人的家生子,还是要有些区别的。”

“我们伺候了姑娘八年,难道只因为她姓林,姑娘就要信她胜过信我们?”玉钿不可置信的说。

“反正你对她客气些,我们一同长大的,往常也惯着你脾气,你不要对她也耍小性,传到姑娘耳里,姑娘要为难了。”

原本还想着和林丹葵好好相处的玉钿在回府的路上毫不客气的使唤起她来,“府里规矩多,伺候姑娘也不是简单的事,你需得好好学,在外不要丢了姑娘的脸面。”

“我会的,谢谢玉钿姐姐指点。”丹葵比她们长得都结实高挑,年纪却是实实在在小些。

柳望舒回家第一件事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一阵心肝肉,“你个冤家,身子不舒服还要去外头待着,我看看,这小脸瘦的。”

“这次只是运气不好,留待下次,你爹一定会给你寻门好亲事。”

若是从前,柳望舒少不得和祖母搂在一起哭一会,那会她是真心实意以为祖母疼她,现在却知道,祖母心里第一要紧的是她的儿子,其次是孙儿,至于她,嘴上说几句心疼最是不值钱。

何况柳思月的事上,祖母也不是置身事外,追究到底,傅小娘能进府,也是因为她。

遮盖住心底的腻烦,柳望舒轻笑说,“祖母看我,不是在庄子上养的挺好的吗?”

“既然你说好,那就要给清风别庄的人看赏。”柳老夫人笑说,好像真的以为柳望舒是去的清风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