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先帝灵前哭丧回来,柳望舒接过宫女送上的热毛巾,敷敷被生姜熏疼的眼睛。
“明日陛下就要举行登基大典,娘娘接了册宝就该住进未央宫,玉摇、玉钿两位姑姑正在清点收拾。”宫女明月环顾四周说,“在东宫住了四年,这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呢。”
“没有那么快。”柳望舒说,“得先侍奉太后移宫。”
“以后娘娘的日子就好过了,再不用在这后宫应付一脑门的婆婆”明月笑说。太子妃说是尊贵,这宫里上脸的妃嫔一个两个都能在娘娘面前摆婆婆的谱,娘娘贤名在外,可是受了好些气。
柳望舒淡笑不语,就算旁的不用在意,最难伺候的婆婆还不是那一个,只怕这会儿更难伺候。
“娘娘,二姑娘来了。”有人禀告。
柳望舒忙让叫进来,“这当口宫里事多人杂,我正想让人去告诉你,这几日不要进宫,等我万事妥帖了,再叫你进宫。”
柳思月笑的天真烂漫,“姐姐的大好事,我迫不及待进宫来庆贺姐姐。”
“嘘。”柳望舒比个手势,让边上人都出去。“跟你说过多少次,纵使在我宫里,也不能口无遮拦。”
“姐姐明日就是皇后了。”柳思月撒娇说。“我进来贺一贺姐姐怎么了。”
“现在是国丧期间,你说这个话被人听见,到手的皇后都会飞了。”柳望舒说。
“陛下那么宠爱姐姐,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让姐姐落空。”柳思月做了个鬼脸,“我就以蜜代酒,恭贺姐姐,母仪天下。”
柳望舒不好拂了妹妹的好意,接过她倒的蜜水一饮而尽,喝完皱眉,“这是什么蜜,进口虽甜,回味却有些苦。”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蜜,是陛下给我的。”给从中确认她喝下后就变换坐姿,神态也变了。
柳望舒奇怪的看向她,却先发现她鬓边别着一支内供的金佛手簪,不是她给的,“又问陛下要东西了?”
“是陛下要给的。”柳思月摸摸发髻说,“不过姐姐,陛下给我这么多东西,你都不吃醋吗?”
“吃醋?”柳望舒闻言笑,“我和陛下成婚时,你还不懂事呢,整天姐夫长姐夫短的,也是陛下才这样包容你逾矩。”
“可是我就比姐姐小一岁。”柳思月说,“姐姐防着后苑那些人,防着淑妃娘娘派来的人,怎么就没想着防一防我?”
柳望舒蹙眉,“你今天怎么了,竟说些胡话。”
柳思月看着她,“别人都说姐姐聪明,姐姐怎么就不明白呢。”
柳望舒再皱眉,不等说话,腹中突然传来剧痛,她抵腰弯下,再张口,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她震惊的盯着地上的鲜血,“来人啊,叫太医。”
“姐姐,你得叫大点声,不然外面可听不见。”柳思月看着自己的手指,神态一点都不担心。
柳望舒难以置信看向她,这血吐的蹊跷,“难道是刚才喝的那杯蜜水?”
“姐姐果然聪明,一猜就中。”柳思月拍手说,“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姐姐到地下见着阎王,记得说这蜜水是陛下准备的,我只是个端茶倒水的,这仇可不要记在我头上。”
柳望舒因为震惊瞪大了眼睛,额间青筋暴起,想开口,却止不住的呕血,“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姐姐知道的太多了吧。”柳思月看着指甲说,“姐姐见过陛下太多不堪的时候,如今陛下得偿所愿,那些个晦涩过去,自然是要断干净。”
柳望舒狠狠盯着她,“我问你为什么?”你是我的胞妹,生母早逝,父亲有继母,有妾室,有其他的子女,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们两个才是心贴心的人,是同胞姐妹,骨肉至亲。对这个妹妹是倾尽疼爱,无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