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迎面而来，刺鼻而又浓郁。

刚才还能一直保持冷静的韩晴空，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不知为什么，瞬间便觉得鼻尖一阵酸楚，泪水已经在眼眶当中打着转。

一只白色的手帕递到了她面前。

韩晴空接过手帕，抬眼见顾皖西正怜惜地望着她。

“谢谢。”

“你也不要怪奶奶。”顾皖西长叹一声，转过身，背对着韩晴空，好给她独处的空间，一边低声道：“实在是因为，你的出现和君盛妈妈当年太像了。”

韩晴空面色微顿，擦掉泪痕，错愕地啊出了声。

顾皖西余光打量了韩晴空两眼，保持着淡然的笑容：“当年，君盛的妈妈也和你一样，突然出现在我哥哥身边。我哥哥为了能和他妈妈在一起，不惜违背了顾家和罗家当初定下的婚约，以致于罗家和顾家翻脸，我父亲更是因此一病不起。所以，我母亲才会这么介意你和君盛在一起。”

这些事情，韩晴空从来没有听顾君盛提起过，不知道，是不是连顾君盛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长辈们的事情。

叮咚。

电梯到了顶层。

顾皖西也恰逢其时地收住话头，和韩晴空两人匆匆出了电梯。

顶层已经站满了顾家的保镖，顾君盛的病房在走廊尽头。

两人刚刚到病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兰黎的声音。

“你是说，这次车祸是有人策划的？”

“不管是谁，胆敢对我孙子下手，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见二人进了病房，兰黎挂断电话，狠狠地剜了韩晴空两眼，便将顾皖西叫出病房。

病榻上，顾君盛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韩晴空上前，站在床边，望着他苍白的脸，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有些陌生。

她骤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好像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自己，扬动唇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那个时候，韩晴空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有那样清澈的目光。

随着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韩晴空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把单纯、清澈，还有狠戾复杂，这些多种多样的情绪，都汇聚在一起。

从前的过往，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地浮现在韩晴空面前。

韩晴空缓缓坐了下来，轻轻握住顾君盛的手，低声唤道：“顾君盛。”

病床上的顾君盛，竟然真的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手指微微勾动了两下。

韩晴空不由一愣。

“顾君盛……”她再度低声唤道。

那手指又勾动两下。

韩晴空登时愣住，呼喊的声音更高：“顾君盛！”

这次，她连带着病房外的兰黎和顾皖西都惊动了。

两人也匆匆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顾君盛，缓缓睁开眼睛。

和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他漆黑的双眼清澈无底，一脸仓惶地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