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他本就怕她离开，她怎么好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钰，我……”

贺兰钰抿着唇，眼睛红的吓人，又凝了水意，他抿了唇，直接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净。

空空的碗滚在一旁的木板上，咕噜咕噜滚远，竟也没有碎。

少年低着头，脸贴着她的脸轻轻磨蹭。

声音颤抖：“音音，我喝了，你别走。”

叫人心都要碎了。

余音回抱着他，轻轻摩挲着他的发：“我不走，阿钰，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

少年没说话，只紧紧地抱着她。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情绪平复了些，他又咕哝着说话，像是在撒娇一样：“音音，困。”

这退热的药里面本就有叫人安睡的草药。

余音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那去床上睡好不好？”

少年听话的很，说去床上睡，就去床上睡。

只是，他一点也不想放开怀里的人。

那就一起睡。

余音有些懵地被放在床上，还没坐起来，就被快速爬上床的少年摁了下去，然后一把搂进怀里。

紧紧的。

厚厚的被褥掀上来，将头都要蒙上了。

“阿钰？”

“音音，睡。”贺兰钰嘟囔着说道。

是他睡，她又不困。

偏偏少年搂的死紧，一点都不给人挣脱的机会。

余音身上的大氅还没有解开，少年身上又烫的像个火炉，再加上厚厚的被褥——

她马上就要被烤熟了。

他不松，她也挣脱不了。

余音没办法，只好伸手解开大氅的系带，扯开了一些，才好受了一点。

弄好了之后，她这才抬起脸，有空去仔仔细细打量他。

他真的瘦了好多。

闭着眼，眉骨隆起，长睫下一片青黑，当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下巴处有胡茬冒出来，怪不得刚才他脸贴过来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扎得慌。

往日精致漂亮的颜容，也褪去了柔和的轮廓，下颌处锋利的线条显露出来。

属于少年的青涩稚嫩，也消失了大半。

方才他睁着眼，面对她时，眼眸还是往日的单纯清澈，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闭着眼，她才恍然发现，他真的变了好多，同往日的那个会害羞会红脸的少年，确确实实不怎么一样了。

不过，再怎么不一样，还是她的阿钰。

余音点了点他的鼻尖，怕吵着他睡，声音几不可闻：“阿钰，快些好起来吧。”

她往他那边靠了靠，手指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就这么窝了过去。

呼吸相闻。

余音本打算一直看着他的，若是有什么不对，也好及时处理。

可这会儿早就到她睡的时候，再加上她喝的药里面也加了让人安睡的草药，哪怕是再努力克制，听着少年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还是不知不觉也跟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