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栖身玄鸟珠多年,无法离开玄鸟珠太远。
徐妧派出三十妖鬼护送裴思月一行人,临走前,她牵住裴思月的手,渡过一道风炁入裴思月灵脉之中。
“妖鬼消失后,距离离开九幽平原的路应该还有一段,那时,你用它将柳无忧唤醒即可。”
这一次,徐妧不是为了破坏妖族布局而去,能够不显露自身而拖延他们才是正事,自然不能让柳无忧也一同前去。
以柳无忧躁动好战的性子,想要让他按捺不动恐怕很难。
裴思月点点头,瞥了眼沉默捧起两个昏迷男人的妖鬼,忍不住小声问道:“师姐,他们还活着吗?”
妖鬼气息收敛得很彻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不曾发出,笔直站在那里,垂下覆着黑金面甲的脸,散发的死寂叫人心底发憷。
徐妧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安抚道:“不用害怕,他们会竭力护你这一路的周全,是生是死,都不影响。”
“嗯嗯,那师姐……也要多加小心!”
裴思月轻声说完,扭头看向迟绥,说道。
“还有你啊,既然暂时没了修为,就别再惹是生非了,这次可不是你还能逞强的时候了。”
迟绥嘴角轻轻一扯,懒得应她,低眸道:“还不走,在这磨磨蹭蹭做什么,害怕了?”
“嘁!”裴思月就知道他说不出好听的话,朝徐妧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待她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迟绥忽然意识到,如今他与徐妧已是独处,心头莫名升起一种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感觉。
“师姐,我们也走吧?”
徐妧微微颔首,为她与迟绥一同施下隐匿气息的神通。
随后取下一截沾着蛮熊鲜血的盔甲,以火燃之,袅袅烟气升腾飘起,直直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徐妧带着迟绥,追上这缕烟气,在九幽平原疾行,风掠过面庞带起发尾飘扬。
“蛮熊与其主有命契相连,他的死虽不会造成反噬,未散尽的魂魄精气却仍会循命契溯回源头。所以蛮熊的主人,已经知道这些妖修殒命的事情,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再一次认真提醒的话里,迟绥自是听出她的不信任。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清楚他给师姐留下的印象不佳,只好默默点头。
徐妧安静赶路,分神回想她似迟绥这般年少时,好像一直在外历练,想来师尊他们对她,应该不曾有过这种想叹口气的念头。
平原之上,十八面苍朴巨鼓排列成圈的场景极为显眼。
祁厌说的豪言壮语才过去没多久,转眼就忽然变了脸色。
“那群废物!”
新换的琉璃杯,又在他手里碎得不成样子。
他身旁的女子笑容微嘲。
“哥哥,我早就说过了,这帮连神魂都修炼不成的妖,血脉低贱,空有修为境界,成不了大事,你想与谢蕴幽争,也该多费点心思笼络些有本事的才是。”
祁厌冷冷地看她一眼,沉声道:“除我们以外,怎会有另外的人知晓玄鸟珠下落,本该是囊中之物,却不知被谁夺走。”
话音微顿,他看向对面那人,眼眸微愠:“你说,该如何是好?”
那人声音雌雄莫辨,但听得出语气平静:“你拿来圣人诗词,我便告诉你,是何人拿走了玄鸟珠。”
祁厌皱眉:“你早知事情结果?隐瞒不说,我又如何能信你。”
“我以道心起誓,如何。”那人身子微微前倾,尽管瞧不见神情,却也像是有些情绪变化。
“哈哈哈,你果真是人族修士,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祁厌站起身,满意地看着大道响应那人誓言的异像,一把扯下披在身上的羽衣,大步走向仿造炼制的山河社稷鼓。
坐在他身旁的羽衣女子眯起眼眸,不信对方是急于得到圣人诗词,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即便看出来了,羽衣女子也没叫住祁厌,谁让他这傻子想要争个高低的对象,是她的意中人呢。
徐妧到时,看见一只拖着长长尾翎的雉鸟,浑身羽毛五彩斑斓,展开翅翼猛地朝它身前一面巨鼓扇去。
响动如雷鸣天地的鼓声骤起。
整片土地都随之轻轻震动,这鼓声随着那些妖树而传远。
除它们以外,九幽平原所有草木、异兽都在触及鼓声瞬间,干枯萎缩,霎时间被夺走了生机精气。
“儒修?”迟绥视线余光瞥见一行白衣人飞来,眼眸微眯道:“师姐,这些妖修如此大张旗鼓,是不是就为了引出这些儒修。”
徐妧微微颔首:“九幽平原的异常被妖修蒙蔽,不被外界得知,进来的修士尽数死在妖树之中,使得儒修只能独自应对,看来是针对他们设下的局。”
待那群白衣人神情冷沉接近,她想了想,撤去隐匿神通,高声道。
“诸位,请留步。”
十几个儒修,修为皆在二、三重境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