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尔拉的印象里只有一个人能带给她这种熟悉感,而那个人和她相处了两世。

会是克莉丝汀吗？维尔拉心中一瞬间冒出的这个念头，但马上就被她掐断了。

克莉丝汀已经乘坐马车回到王宫了。说不定是伪装成她熟悉的人接近她罢了。

她握紧手中的法杖，但一股乏力感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刚才慌张逃跑,又掉下山崖。维尔拉释放法术太过频繁，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少法力了。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维尔拉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那个提着剑的身影走出迷雾之后,显露在维尔拉面前。

维尔拉睁大眼睛，似乎对眼前人的出现颇感意外。那双绿色的眼瞳中闪过一瞬看到生存机会的希望,但如同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心灰意冷的维尔拉靠在岩壁上,叹了口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石头和杂草硌得她后背酸痛,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喃喃低语道：“原来是你啊。”语气绷直,听不出是不满还是失落。

向来性格稳重的格蕾丝穿过迷雾,径直走到维尔拉面前，脸色无喜无悲。剑鞘稳稳地拿在手中，她的剑并没有出鞘。

想起之前格蕾丝的剑曾被克莱尔那伙人顺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回来了。

不过对于剑术高超的格蕾丝来说,也不在乎用什么剑。

自从见识过格蕾丝精妙的剑术后,维尔拉也好奇为什么一个女仆剑术会如此高超。格蕾丝的经历并不是什么秘密，随口一问就能打探出来。

当初格蕾丝被父母卖入王宫，最初只是当做女仆来干些粗活。在机缘巧合之下,有位将军发现她在剑术上天赋异禀,便用心培养,她也练的刻苦。时间一长,格蕾丝的剑术日渐出彩。

如果她当初没有接受国王照顾维尔拉的命令，肯定会被选入王宫骑士团中，现在说不定混个团长当当。

或许格蕾丝也像骑士团一样接到了国王的命令,或许只是从骑士团听说了她的消息。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无所谓，格蕾丝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了，还拿着她的剑。

维尔拉知道筋疲力尽的自己肯定是打不过格蕾丝的，虽然对这一点她清楚的很，但还是想要垂死挣扎。

她用尽最后一点法力去催动法术，却被格蕾丝轻易躲开。法术击在对面的崖壁上，石壁被打的粉碎，一片尘土飞扬。

过度使用法术的乏力感令维尔拉几乎要陷入昏迷了，即使明知再用下去会损伤身体。她仍然固执的举起手中的法杖，尖端的光芒明明灭灭地颤动着，像是即将被风吹灭的烛火。

只要能逃走，能够活下来，现在就算抽空她的所有法力也无所谓。

即使她这样想，维尔拉本就受了重伤的身体先一步支撑不住了。

她鼻子一热，两股温热的血液涌了出来，口腔中都泛起一股血腥味。

“你的身体不能再用法术了。”格蕾丝像往常一样开口说，像是来自长辈言辞恳切的教诲。

格蕾丝的剑鞘及时伸过来，打在她手上，敲掉了维尔拉手中的法杖，并压住她的手臂，显然是不许她再捡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格蕾丝，维尔拉又是气愤又是难过。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在她刚开始对格蕾丝有所改观的时候，突然让她提着剑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命运之神真的存在的话，是在戏耍她取乐吗？

维尔拉咬紧嘴唇，压制住泛酸的鼻子。对一直照顾自己长大的女仆，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杀了我，去向国王复命吧。”

她的眼中凝满了绝望，看着眼前的格蕾丝反倒露出一抹笑容来，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诺顿都没把我抓住，我相信他会给你奖赏的。”

两人都沉默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河流撞击岩石的声音。

看着格蕾丝依旧平静的面容，维尔拉忍不住开口，又说：“其实你的天赋更适合当一名骑士，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愿意接受国王的安排，做我的女仆。”

想起以前和格蕾丝相处的每一秒，她都像是个背景板一样单调。就像是空气，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却又时时刻刻守在她身后。

维尔拉忍着伤口的疼痛，叹了口气说：“虽然把我养大，但我能感觉到你一直都不太喜欢我。等我不在了之后，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对了，一定把我的死讯告诉克莉丝汀，选个什么时候都行。”

临到最后她不忘交代遗嘱，但想了想除了克莉丝汀，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维尔拉一个人说了好多。但格蕾丝只是用那种平静的眼神看着她，眉宇之间似乎还浮现出一丝疑惑。

像是在台上唱了半天独角戏的角色，因为对方的不配合。戏码停在了这一刻，无法往下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