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翊回来的时候,教室里很安静。
同学们三三俩俩地趴在桌上,抓紧时间打个盹。
他的同桌也在休息。
夏未凉特意带了一件秋季的校服外套,垫在了桌上。
她侧脸贴着这件外套,两手轻轻地搭在腿上,姿势比较放松,这样醒来手臂也不会发麻。
露出来的半边脸,由于受到挤压,看起来还有些肉感。微翘起的鼻尖上搭着一根细发,随着浅浅的呼吸还时不时的撩动两下。
这时候的夏未凉,乖巧的像只在太阳底下打盹的小奶猫。
霍翊感觉心尖像是被羽毛轻扫了两下,一路上的那些不爽,竟也全然消散了去。
他们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深蓝色的窗帘并未被拉的严丝合缝,一缕光还落在前座周顺的背上,有点刺眼。
默了两秒,霍翊伸手捏住了帘子的一角,将那片光遮了起来。
他落座之后,抿了口水,又睨了眼睡熟的夏未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他这脾气还不好?
都已经以德报怨了好吗?
这丫头刚刚可是带他去喝地沟油的……
下午四节课。
前面两节是数学,中间一节物理,最后是语文。
语文老师叫宋致梅,年过四十,是个教学态度认真、性子耿直说话不留情面的老师。
和被岁月打磨的日益圆润的唐迢迢不一样,宋致梅到现在还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对所有同学都一视同仁,看着蹉跎青春的差等生也还时不时的想着拉他们一把,却常常被好心当成驴肝肺,小电驴一年要被顽劣分子们放个数十回的“胎气”。
总而言之,宋致梅同志,是大浪淘沙后,少见的初心不改。
当然,也可以说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倔脾气。
宋致梅在她的开学第一课上,就点名批评了夏未凉,称她交上来的作业是所带的两个班里最差的——
“态度极不端正,写的是什么东西?小学生作文吗?”
宋致梅声音尖细,语气也颇为激动,言辞更是一点情面都没给夏未凉留。
这要搁个寻常脸皮薄一点的同学,怕是能当场落下几滴泪来。
但夏未凉没有。
她没吭声,没生气,也没委屈。
背脊挺直地接着宋致梅的滔滔怒火,神情却淡然的仿佛老师不是在说她一样。
宋致梅说的都对,她无话可说。
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同样的方式去完成这份作业。
因为她觉得那个作业,没必要认真做。
但也没必要反驳。
一下课,罗成就转过头安慰夏未凉:“没事吧?你别理那个更年期老妇女,天天跟吃枪子似的……”
霍翊本来是在玩手机,但听到罗成的这般话,脑子里不禁想起夏未凉抄的那些个东西。
这不能怪老师吧?
老师说的对啊。
没忍。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罗成扭过头,面色不悦地看着霍翊。
霍翊放下手机,两手懒洋洋地一摊,“好笑,所以就笑喽。”
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