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说的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至于最关键的原因，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确认过魔物已除，净化了残留在垃圾站四处的黑魔力后，步芮与斯芬克斯踏上了回福利院的路。

夜很静，宽敞的街道上找不着半个人影，唯有马路上偶尔会有汽车飞驰而过。橘黄色的路灯伫立在路边，把一人一猫的影子拉得老长。

走着走着，斯芬克斯忽然不耐烦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不飞回去？我是因为某位可恶的勇者让我用不了魔法才只能用脚走，你干嘛也跟着啊，碍眼！”

步芮实话实说：“因为我要监视你啊。”

“啧。”斯芬克斯一脸嫌弃。

瞧着它不快的侧脸，步芮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斯芬克斯是从福利院一步一步走到垃圾站的。

这估计得走上一、两个小时吧？

步芮心中讶异，忍不住不解地问它：“……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斯芬克斯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了是因为魔王大人担心你啊。”

就因为这样，它便特地走这么远的路来找她这位勇者？

“你还真是忠诚。”步芮衷心感慨。

斯芬克斯一听，像是很高兴，难得没有顶嘴，自豪道：“当然。我是魔王大人最忠诚的使魔。”

“魔王大人最忠诚的使魔”，这大概是斯芬克斯给自己冠的固定头衔。

回想起昨晚的事，步芮顺带也回想起了昨晚没来得及说的一些话。

她看了看斯芬克斯，问：“你昨晚说，你不做坏事是因为莱……单良没让你做，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会希望单良让你做坏事吗？”

“关你什么事。”短短几秒钟，斯芬克斯的态度又恢复如初，嚣张地睨她一眼。

步芮没在意，继续对它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和他都不要再困在上一世了。”

闻言，斯芬克斯的脚步顿了一下。

步芮：“莱斯特已经在上一世被我杀死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魔王，甚至不再是莱斯特了。”

“…………”

斯芬克斯沉默了许久，忽地冷笑了一声，语气颇为讽刺地道：“勇者大人可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步芮愣了愣，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斯芬克斯一向表情丰富，但此时却看不出它在想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你能如此坦然地杀掉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青梅竹马。就因为你是勇者，而他是魔王么？”

斯芬克斯的话就像是把刀，重重扎了步芮的心一下，令她隐隐作痛起来。

才不坦然。

她曾经也以为，即使对方是莱斯特，她亦能毅然决然地挥刀消灭他，阻止他错下去。

结果，真到了最后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一点都不简单。

不过——

“没错。我是勇者，无论如何，我也要保护好我所在的世界。”

是这个念头，让她最终完成了使命。

“……呵。”

听完她说的，斯芬克斯只发出了一个似冷哼似苦笑的音节，接着加紧脚步，走在了前头，没再说话。

步芮注视着它的背影，竟从中看出了失落。

像是在为自己的主人而悲伤，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