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当今太子殿下行事不规矩?
黎姝懊恼地轻拍自己嘴巴。
都怪傅谌,都把她气糊涂了。
屋子里安静得过分。
黎姝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端庄的笑容,正要说些补救的话。
忽然,她的身子凌空悬起。
黎姝下意识地抓住傅谌的衣领,“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纨绔吗?那本公子也不必顾着世俗规矩了。”傅谌理所当然地道。
他打横抱着黎姝,开了门就往外走。
快要子时,驿站上下十分安静。
外面走廊上点着灯笼,比屋内亮堂许多。
黎姝抓紧傅谌的衣领,挣扎着要下来:“若是被人看见,小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傅谌手臂收紧,轻嘘一声,低头笑看着黎姝:“若是吵醒别人,我可不负责。”
这一招明显奏效。
黎姝闭紧嘴巴,也不敢大幅挣扎。
傅谌抱着她一路往下走,进了后堂往后面的院子去。
驿站后面的院子不大,铺成十字的小石子路隔出四个方块。一棵粗壮的绿萼梅正凌寒盛放,满院清香扑鼻。
傅谌放下黎姝,黎姝一脱离他的怀抱立马退开几步,隔开两人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
正月里的天还是冷的,黎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傅谌往她这边走,她哆嗦着身子双手拦在身前:“你别过来。”
傅谌慢悠悠地靠近,黎姝退了几步,要再说些什么。
忽肩上一重,一件大氅兜头罩来。
藏青色的大氅上仍带着傅谌身上的味道。
不是什么名贵的香料,是一种淡淡的果香,又与她从前屋里点的不同。
这香味更清冷些,像是峰上雪,寒潭泉。
黎姝摸着大氅,顺手就想拉下来。
傅谌手指微绕,衣领前的系带就系牢了,他淡淡道:“披着。”
黎姝不听,低头想要解开系带。
那系带也不知怎么系的,她努力了一番也没有解开。
傅谌比她高,大氅自也不合身,将她整个人兜在里面,只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露在外面。
黎姝放弃地松开手,不甚愉快地看向傅谌:“公子今夜是来戏耍我的吗?”
“我若说是呢?”
傅谌单手负立,微微倾身,墨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小姑娘的身影。
黎姝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刚走半步,大氅领口被人拉住,身后传来低笑声:“你怎么这么爱炸毛?不过是邀你来赏花而已。”
炸毛?
你才炸毛,你全家都炸毛。
黎姝默默地在心中说了一遍,转身面色冷静地看向傅谌:“孤男寡女,不妥。”
“赏花而已,莫多想。你如今心绪不平,若是回去再做噩梦,我岂不是又要被你吵醒?”傅谌回道。
他缓步上前,走到绿萼树下,伸手折下一枝梅花。
黎姝无法反驳。
傅谌说得对。
她只要一做噩梦,半夜惊醒重新入睡后必也不能安稳。
梦中的那些场景只会一遍遍地重复,反复折磨她,直到天明。
如今的傅谌自不可能知道这些,他只是担心自己被吵到。
黎姝不想继续与这个不讲理的傅谌争辩,她走到离绿萼梅不远的石桌旁坐下。
大氅很厚实,石凳的凉气丝毫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