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低落的小姑娘,不顾她的挣扎,握紧她的手腕:“你问我这么多,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阿姝,你为何如此了解我?”
阿姝。
这还是傅谌第一次这般喊她。
黎姝觉得可笑,“了解?我何曾了解过殿下?”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送去,黎姝用力挣开,走出明间。
“姑娘走慢点,莫要被雨淋湿了。”
银冬撑着雨伞焦急地跟在黎姝身后,快步追上她。
高砚一头雾水地进屋,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傅谌的脸色,愈发觉得糊涂。
这刚刚不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闹成这样了?
“殿下,出什么事了吗?”
傅谌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闭了闭眼:“她知道调查一事了。”
“调查?”高砚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殿下来铜州城之前,曾派人摸清铜州城内情况,也是那时候知晓黎君竹的身份。
安县郊外的那场刺杀,他们其实早已得到消息。
救下黎君竹,本就是有意而为。
可是……
“殿下若不说,黎姑娘不会知道的。”
傅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与其日后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不如我告诉她。”
他曾不愿事事与她说清楚,平添许多误会。
所以,这一次,哪怕她会伤心,他也想说清楚。
-
黎姝疾步回到琼兰院,一身衣衫早已湿透,样子万分狼狈。
银冬赶忙收了伞,吩咐丫鬟去烧水。
“姑娘赶紧换下衣裳,莫要着凉了。”
银冬催着黎姝去换衣裳,服侍着她换完衣裳,又见她发怔似地坐在榻上,想劝慰几句:“姑娘怎么了?若是与殿下生了什么误会说开就好,千万不要拿自己身子出气……”
“你先出去吧。”黎姝打断她的话。
银冬轻叹一口气,只得退下。
黎姝静坐在榻上,听着屋外的雨声。
雨声嘈杂,仿佛将她心情搅得更乱。
她取下发髻上的那支梅花发簪,看着它,耳边又响起傅谌的那些话。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知道有人要害他们。
从他出手相救开始,许多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比如,他们黎家会欠他一个大恩情。
再比如,如若有朝一日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父亲必会尽心竭力去帮他。
他算计过许多人,她也看到过他算计别人,利用别人。
她只是想不到,他也会利用自己,利用自己的家人。
可其实,他和她本就没有过多的联系。
她能侥幸得来一次重生的机会已是不易,竟还妄想他也会重生。
她有太多的遗憾来不及弥补,但他早已没有什么遗憾。
戚家落败,皇位近在眼前,他早已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不过是一个替他挡刀而死的小宫女而已,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哪怕会伤心,日久天长也便忘了。
“姑娘,可要沐浴?”银冬在外试探地问道。
黎姝拿出紫檀木盒,将梅花簪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