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终有了慌乱:“……六公子。”
“□□!”
“万岁。”风禾语带央求。
卫燕思至若罔闻,转头吩咐春来替他拔剑。
春来多机灵呀,纵然不明所以,也能猜出剑上或有惊天动地的大事,立时心生懊悔,方才就该请曲今影一并下楼。
出了乱子,有曲今影在旁劝慰,场面总归可以缓和点。
这般想着,眼珠不停的往楼上瞄,盼着曲今影化身及时雨,前来救命。
“铮!”
卫燕思自行上前,握住剑柄,拔剑出鞘,兵刃声响冷然,宛若暗夜中蛇吐信子,令在场所有人胆寒。
“你若未曾与人交手,剑上的血是哪来的?”
卫燕思失望透顶,把剑丢在风禾脚边,剑上的血迹未干,擦红了地面。
“你杀了郝明!”
风禾不敢直视她,回答从牙缝中用力挤出来:“是。”
“不愿我查前朝旧事?”
“是。”
“不惜草菅人命!”
“……臣为君死,无上光荣。”
卫燕思意外他竟然讲出这样一番话,抬手指着他,指节不受控制的痉挛:“你简直是个疯子!”
卫燕思气得胃疼,一连三日没吃几口东西,除了曲今影,她谁也不搭理。
“尝尝这道鸽子汤,我亲自下厨熬的,熬了两个时辰。”曲今影推门,捧进一小碗热汤,搁上桌。
卫燕思站在窗边,外头在下雨,淅淅沥沥,天地一片朦胧,宛若笼罩一层蒙蒙的雾。
她在遥望东方,那是雁京城的方向。
“哪来的鸽子?”
“清晨飞来的,我哥拿箭射中了它,正好为你改善伙食,”曲今影从后圈住她的腰身,脑袋搁在她肩胛上,“在想什么呢?”
她们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彼此。
卫燕思往后仰了仰,用后脑勺去磕曲今影的额角:“马上要到重阳了。”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我有三年没在雁京过过重阳了。”
“登高赏菊,想来会很热闹。”
“你想回京了吗?”曲今影娇软的唇,印上她耳垂,馨香混合着热意,“既然想,我们就回去。”
“许多事情都没弄明白呢。”
“糊糊涂涂过一辈子也挺好。”
若是普通人家糊糊涂涂自然好,可她坐着皇位,多少人对她虎视眈眈,真要糊涂了,命也就没了。
卫燕思转身:“耿家的事总要问一问的。”
那夜听墙根,她清楚的听到郝明提及屹川王,既然同屹川王有关,会不会间接牵扯进卢池净呢。
毕竟郝明还提及,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我们带的干粮有限,撑不了几日。”曲今影担忧,“再在豫州呆下去,万一被红莲教找到,会困死在城里头。”
卫燕思何尝不知。
那耿忘书身背血海深仇,杀人不眨眼,就指望着杀了她,以慰耿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她前来豫州前便料到有大难。
可她还是来了,图个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如何做?
郝明没了,她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耿忘书。
这人一定知道许多事。
不禁有个大胆的想法——和耿忘书见上一面。
由此有了新的难题。
如何令耿忘书与她心平气和的见面、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