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半梦半醒间,楚昭炎听到身边传来声响,下意识伸手去拿放在暗格里的防身匕首,刚碰到冰凉的刀鞘,脑子清醒不少,反应过来身边躺着的是顾烈。
扭头看着背对自己的顾烈,楚昭炎起身坐着,直接拉开他蒙着头的被子,把人掰过来,面朝着自己。
“怎么了?是不是——”
丢人!
顾烈在心里暗骂一句,捂着腮帮,满脸懊恼——想不到才和楚昭炎同床共枕的第二天就在他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下午吃光了一盘冰镇梅子,顾烈少有贪吃,连后面高德端上来的那盘,大半也进了他的肚子。
没闹肚子,牙先不争气的闹腾起来。
“顾逸之啊顾逸之,那是什么山珍海味,能让你吃得打不住。”楚昭炎看着顾烈捂着腮帮,眉头紧皱的样子,无奈又好笑,摇了摇头,伸手在他脸颊上掐了一下:“我给你传太医。”
“别!”顾烈一听要传太医,立即坐起来,眉头更紧。
这要是传了太医,明天一早,全西京都知道他因为贪吃,半夜牙疼,不得不传太医的事情了。
那他还要不要在朝堂上混了?好歹他也算是一代功臣。
“那你是打算疼到明天早上?这才过丑时。”
才过丑时?!顾烈倍感绝望,离天亮还要两个时辰,他岂不是……
顾烈欲哭无泪,盯着楚昭炎,又想到这些年来被猜忌、算计的事,顿时满腹委屈,直接躺下钻到被子里。
“疼死我算了。”
“胡闹!”
楚昭炎轻斥一句,披着衣服下床走到门口,看了眼门口显然已经听到动静的高德,轻声交代几句,让他吩咐人去请太医来。
朝殿内看一眼,高德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忙低下头转身离开。
今天少府送来的梅子,已经考虑到顾烈喜欢吃,所以特地用宫宴上的大果盘装的,连着两盘,全进了顾烈的肚子。
那会儿高德还担心会不会吃坏肚子,想不到,最先闹起来的是牙。
太没出息了。
顾烈蒙头在被子里,听到楚昭炎吩咐高德,忍不住嘟囔。又气又恼,他这年纪,也太不经事,多吃点凉的酸的,牙就开始闹腾,行军打仗的时候,断粮快两月,只差吃树皮都没这么娇贵。
满腹埋怨,正想着,被子又被人拽开,顾烈脾气上头,干脆盘腿坐在床上,也顾不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盯着床边笑得欠揍的楚昭炎一脚踹去。
“这么喜欢看人笑话,改日让人特地到你面前表演一出得了。”
避开顾烈踢来的腿,楚昭炎摇头失笑:“忍了多久?”
闻言顾烈忿忿别开脸,仔细算了下:“快一个时辰。”
“耐性不错,能忍这么久,还以为你只疼一下就忍不住了。”楚昭炎弯腰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拿掉软塞:“那天摔下马的时候,叫得全围场的人都知道了。”
“你这人怎么净挑人短处说,你是不是——唔!”
越听越不像话,顾烈歪过头,刚想要反驳回去,就让人一把捏住下颚,逼不得已张着嘴,一脸不解和不满地望着楚昭炎。
褐色的粉末才洒在牙上,冰冰凉凉的感觉立即传开,扯着筋骨的疼痛消减不少,只是药味太冲,逼得顾烈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感受到顾烈的眼神,楚昭炎稍稍松了力道:“一直防着我,不怕我下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