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黄昏时分,窗户下方的地面洒了一地斑驳的光影,两人沉默着看着对方,静谧的气氛在空气里流动。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适时打破了房里的安静。
“进来。”
门被推开,拎着食盒,还领了一位大夫在身后的丁十走进房内,见顾烈已经躺下,朝两人点头示意后,把食盒放在了柜子上。
转身看向大夫,低声道:“有劳大夫,我家主人受了点伤,还要劳烦你替他诊脉。”
“公子客气。”
大夫走上前,正欲开口请楚昭炎先暂时离开床边,话都到了嘴边,让突然起身的楚昭炎吓得咽了回去。
怔怔望着离开的背影,大夫回过神,立即坐在床沿,询问起顾烈的病症。
丁十看看顾烈,见顾烈朝他轻点了一下头,会意地跟着楚昭炎离开房间。
“属下已经通知各部,秦国公府也已经让人传话。”
“留一支人继续查,不管是谁,不留活口。”
“是。”
悄无声息在西京城里掳走顾烈,能避开赤炎卫和秦国公府人手的搜查,一定不能留,不管是谁,都不能继续待在世上。
楚昭炎回头看了一眼丁十,见丁十低着头,半晌道:“以后你就跟着他,不用回去了。”
闻言丁十讶异抬头,从楚昭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这是楚昭炎信任他才做出的决定。
“属下明白,定会保护顾大人周全。”
侧耳留意从窗户传出的声音,大致能听见大夫的话,楚昭炎眼里的阴沉慢慢褪去,正打算往里走,忽地想到什么,一下停了步子。
刚才顾烈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
顾烈从不戴香囊在身上,屋子里用的熏香基本都是他给的,那味道,一定不是原本顾烈身上有的。
“那位公子的伤不要紧,勒痕过几日就会消失,不过从脉象上看,这几天来并未休息好,气虚体弱,睡饱了、吃饱了,只要不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三日就能恢复如常。”
刚浮现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楚昭炎听见和顾烈有关,压下疑惑,走到门口,朝里瞥了一眼,结果撞上顾烈的眼神。
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漫出,不由别开眼,看向大夫。
“并无内伤吗?”
“没有。”大夫见楚昭炎关心则乱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一边将外敷用的药膏交给丁十,一边交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好好睡一觉,最好是吃点东西再睡。”
“多谢大夫。”楚昭炎点头,朝丁十道:“送大夫出去。”
像是早料到了楚昭炎的反应,顾烈往被子里缩了缩,舒服得打了一个哈欠——这三天仿佛过了三年,他总觉得再不见面楚昭炎,就一辈子都见不到。
好在,他见到了。
初春的天还泛着凉意,楚昭炎放下厚厚的帘子,挡住了外面试图闯入的寒风,屋子里一下暗了不少。
没等顾烈开口,油灯点亮,又恢复了明亮。
“大夫说,吃了东西再睡。”
“我都闻到了粥的味道。”顾烈配合得露出一个迫不及待的表情,见楚昭炎的眼神扫过来,立即收敛了几分:“我是真的饿了。”
平时楚昭炎就拿顾烈没有什么办法,更别说如今失而复得的情况下,一团乱麻的情绪在心里乱闯乱撞,连带着引以为傲的冷静又在顾烈面前丢盔卸甲。
真没有办法对顾烈的事保持镇定,楚昭炎几乎可以肯定,如果顾烈今晚不出现,他大概会真的开大楚历代先河。
只要能找到顾烈,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