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从宣政殿回来,天色已接近入暮，楚昭炎身后跟着的宫人见到高德等在那里，识趣的停在原处不上前。

入了合元宫,楚昭炎不喜欢有人跟在身后，只有高德或是严辖一人跟着,顶多再有一个掌灯内侍。

高德跟在楚昭炎身边，见楚昭炎神情缓和,心里琢磨,今天朝会应是还算顺利，并无什么事情,一下松了口气。

察觉高德心思,楚昭炎不由扭头看他：“逸之进宫了？”

“顾大人来了有一个时辰,这会儿正在偏殿的暖阁。”

“尚膳司那边吩咐了吗？”

“陛下回来时辰正好，再有一盏茶就送来。”

一问一答间,楚昭炎已经走至偏殿暖阁外，正要抬脚进去，忽地听到小孩的声音,一下愣住。

眉头一皱，看向高德。

这下高德如临大敌,额头上冒出冷汗,轻咳一声道：“太后娘娘也在,原本是……是给陛下送东西,谁知撞上了顾大人，又——顾大人带着顾家小姐进宫,太后便一直待在这会儿。”

说完这一番话，高德脖子弯得更低。

宫里素来都心知肚明，太后和顾烈两人关系,谈不上水火不容，可也是各走各的路，几乎不碰面。

但凡碰上，周围伺候的内侍都提心吊胆，生怕闹出什么来。

今天下午顾烈和太后一直都在暖阁里陪着顾幼妤，在外面听不出什么，进去伺候又被打发出来，连高德都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边上严辖闻言，别开脸，表情怪异地笑起来。

刚才来时路上，楚昭炎比平时要走得快一些，想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恰逢花朝节，不能出宫去赏灯，好歹顾烈答应进宫来。

谁知，这下两人独处，成了上有太后，下有顾家小小姐的家宴。

“知道了。”

楚昭炎无奈叹了声，推门而入，见刘太后正抱着顾幼妤，脸上是久违的舒心笑容，旁边顾烈安静坐着，手里还拿了一本书。

真是一副含饴弄孙的和谐画面，可楚昭炎心里怎么还是有点不甘。

“母后。”

“刚让高德去传膳，你回来得正好。”刘太后只抬了一下眼看楚昭炎，脸上笑容并未褪去，手指勾着顾幼妤的手：“长得真漂亮。”

“好看，好看！”

楚昭炎挑了挑眉，朝旁边顾烈看去，见顾烈脸上笑容，只要压下疑惑，等一会儿再单独问。

放下书，顾烈起身走到刘太后旁边，抬手摸了摸顾幼妤的脸，看向太后。

“太后，让臣抱吧，这小丫头平时乖巧，吃饭的时候很……不文静。”顾烈想了一下，把原本想说“讨嫌”两字咽回去。

闻言刘太后想想，把顾幼妤交给顾烈抱着。

顾烈抱着顾幼妤，瞥了一眼楚昭炎，轻点一下头，先一步绕到暖阁旁布置好的小厅，隔着屏风，一边小声和顾幼妤说话，一边听着那边动静。

母子俩自那回后，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刘太后心结难消，楚昭炎不肯退步，自是没办法共处。

想不到，这次倒是突然。

“母后……”

刘太后抬手，抬头看了眼暖阁，忽地垂下眼：“往后，随你们了，哀家老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多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