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坦然回答，不意外从顾烈脸上见到惊讶，更明白今天他想要得到顾烈的信任，就必须要表明态度，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想了想，又道：“当年去西京时，我还不到弱冠的年纪，但我一眼就记住了她，实不相瞒，在那之前，父皇已经决定在我回去后，为我选定一门亲事。”

在迎接使臣的烟火中，站满人的阙楼上，陈禹望着另一端众多女眷里的楚昭和，只觉天上的烟火纷纷黯然失色，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一人。

从回忆中抽身，陈禹见顾烈脸上的惊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想要掩过刚才的失神。

顾烈失笑，伸手拿起杯子朝陈禹道：“往殿下日后也能记得今日所言。”

“恩。”

解决了楚昭和的事，自然轮到另外那二三分。

临行时，楚昭炎手中密探来信，陈王似有急症，但上下瞒得紧，除了几位皇室的人外，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听闻这几日宫中太医昼夜不分，陈王身体有恙？”

“父皇年迈，不由有太医在侧日夜照顾，为人子，也只能在一旁侍奉，为他分忧，以尽孝心。”

陈王早年征讨四方，留下病根，晚年身体大不如前，膝下儿子不少，偏生陈禹只占了一个嫡子，前面还有几位兄长。

几位兄长虎视眈眈，对陈禹这个太子暗中不满，但碍于陈王，只能选择隐忍。

若陈王能在清醒时禅位，那自然功成身退，将皇位传给器重的陈禹，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身体每况愈下，怕是——

闻言顾烈了然点头，收敛起笑意，正色道：“殿下想要我们做什么？”

“免去一场兄弟阋墙，我不想看到手足相残。”

“让你顺利登基？”

“顶多三年。”

陈禹说完轻叹一声，看向窗外。

一月前，他才从太医口中得知，自己父亲至多不过三年寿命，即便能多撑一些时日，也不过苟延残喘。

对于昔日征战四方的人而言，晚年这样度日，比死不如。

三年……

顾烈心中已有盘算，知道楚昭炎的判断是对的，临行前，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只是他想不到，陈禹居然会在第一天就对他坦白。

看来，陈禹的确有心跟他们合作。

求亲是为了楚昭和，也是为了日后能稳坐皇位。

“这件事，想必顾大人能做主。”

“太子殿下把问题抛给我，又这么坦白和笃定我会答应，看来，不答应今日怕是走不出这里。”

陈禹失笑，并不见半点心虚：“言重了。”

真不能小看陈禹，一不小心是要被吃掉的。

望着陈禹半晌，仿佛在各自较劲，等着对方亮出底牌，又回到了谁先沉不住气谁输的时候。

“太子殿下有意合作，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顾大人请讲。”

……

真难缠，还好达成共识，接下来，他可以轻松一阵了。

顾烈边想边推开房门，结果一抬头就见楚昭和坐在那，瞬间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真是不怕旁人非议。